顏川努力樂觀起來,想接受。
他眼神都沒光了,發出哈哈的聲音,開始發瘋:“兩千多,真好,我可以直接辦個小學了。”
他好像開始破罐破摔。
“反正比較有錢,我決定辦個學校。”
“從幼兒園開始,連帶著學前班、小學、初中、高中,一起接受教育。都是姐姐妹妹哥哥弟弟,都給我在一起學習。”
“不為彆的,就是比較有錢。”
顏川繼續暴言:“我決定讓他們姓百家姓。百家姓裡的姓一共五百零四個,咱們家孩子們可以姓四輪。”
“真好,講究的就是一個端水,保護的就是傳統文化。”
他很是矜持又禮貌,看向薑在在:“你呢,你怎麼想?”
薑在在怎麼想?薑在在聽完,隻有一個想法。
好多人啊!好熱鬨啊!
“你要是不想的話,都姓薑也可以。”
“這樣,以後做飯,就再也不用買薑了。”
顏川微笑:“或者一半姓薑,一半姓蒜,這樣他們一起玩的時候,就還蠻適合熗鍋的。”
薑在在:……大佬,你清醒一點啊!!
不過,確實。一個可以接受,兩千多個就太多了。
什麼東西太多了都不好,尤其兩千多個已經不是太多了,是巨無霸多了好不好!
顏川還在那裡冷靜地發瘋。
“這樣以後等咱們老了,一個孩子家裡住一天,七年就過去了。”
“過生日的時候,孩子想給買蛋糕,一問,噢,還不能買。現在是姐姐在買,你想買的話,還要等兩千多年,才能輪到你買。”
薑在在:……對哦!!
顏川眼前都有畫麵感了:“每個人叫你一聲媽,也要聽四十分鐘。”
想想看,四十分鐘的媽,在你麵前媽媽媽媽媽媽媽一直媽,誰能承受得住啊。
但是,這個是無法逃脫掉的喔。
畢竟媽媽已經聽了姐姐哥哥的了,怎麼能不聽弟弟妹妹的?做媽媽爸爸就是要公平!
光稱呼就是四十分鐘。那要是想聽聽孩子的趣事,和孩子談談心,一天二十四個小時怎麼夠用呢?
當然是不夠用的!完全不夠!
顏川說著說著,他的瘋言瘋語就開始進階。
“生出來的小公海馬精,再生兩千多的小海馬精。小公海馬精生出來的小公海馬精,再生兩千多的小海馬精。”
“有感情好的,來個二胎三胎,滿地都是海馬精。”
他那個微笑,透漏著瘋批,像是要刀了誰。
“等到人類滅絕了,我生的海馬王朝,依舊繁榮昌盛。”
顏川忍不住給自己鼓鼓掌:“太好了。多麼讓人激動啊。”
薑在在瘋狂搖晃他的手臂:“你還好嗎?你還好嗎!你振作一點!你清醒一點!”
薑在在這下真的是麻了爪了。
雙爪無措,舉雙爪過頭頂,迷茫可憐……但饑餓。
是的,驚詫的情緒還沒消化完,但剛吃的東西已經全消化完了。
經過長時間的緊繃狀態,情緒猛地一下子從高空墜地,就真實地感受到了饑餓。
好大的情緒起伏與波動啊。
好累。
身體雖然啥都沒乾,但真的是辛苦我自己了呢!
顏川,這位即將生兩千多個孩子的大海馬,還沒有聽清楚自己內心的聲音。
但卻已經清楚聽見了薑在在肚子發出的饑餓鳴叫。
管它呢,管它能不能好起來,愛咋咋地!他一下子就看開了。
之前做的工作再怎麼積極,想的再怎麼美好,也抵不過突然之間發生的變化。
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腦子裡麵想的還是“好孩子”。
早上的時候會知道,晚上腦子裡麵想的是“好多孩子”嗎?
完全不會啊!
還能怎麼樣?那還能怎麼辦?
就這樣吧,就擺爛。
破罐破摔!再怎麼著,今天先睡覺!什麼事情,放到明天再去考慮!
至於明天?今天也睡覺,明天也睡覺,我就愛睡覺!
顏川一本正經地這麼想。
這些本該是薑在在的想法,卻是此時此刻顏川的想法。
而本身最懶最會逃避的薑在在,卻選擇直麵慘淡的人生!
顏川要走過去直接上樓的時候,還很禮貌地和薑在在說晚安。
看起來一點也不瘋了。但薑在在還是了解他的,直接一把薅住他。
“不許睡覺!吃飯!邊吃飯邊想辦法!不說出個解決辦法來,今天誰也彆想睡覺!”
她惡狠狠道:“這件事情不解決,誰能睡覺?我半夜做噩夢都是異形爬出你的肚子。睡個屁!”
顏川看著薑在在。
薑在在凶他:“看什麼看?坐下!再不坐下,我就到處去喊,誒~~顏總要生兩千多個孩子啦喂誒~~快來參觀誒~~”
“我唱山歌那麼喊,你信不信?你坐不坐下?我告訴你,我真的乾得出來!”
顏川:“……好。”
他坐回去,薑在在翻了翻冰箱,去給他倆熱了兩碗粥。
顏川握著個勺子,一勺一勺慢慢吃著。
粥溫溫的,不是那麼燙。
米被煮得要開花一般,口感非常滿。裡麵的肉絲也很嫩,又細細的裹挾在米粒裡麵。
混著雪菜一口一口吃進去,胃裡麵和心裡麵都暖和起來。
吃著吃著,顏川平靜了很多。
他一想想自己剛才的話,什麼建學校,什麼百家姓,就覺得還好家裡隻有薑在在。
好丟臉啊。但是隻丟在了她麵前,那算什麼丟臉!不叫!
薑在在把粥吃完了,在那裡其實還是有些焦躁不安,啃著勺子邊邊:“如果是這樣的話,已經超出人類的範疇了。”
超出人類的理解範疇了,也完全超過人類的承受範疇了。
什麼?顏川是海馬不是人類?
薑在在是這麼認為的:“不管你現在是海馬精還是海豹精,你作為人類生活了那麼多年,本質上不可能完全按照妖精的思維方式去思考的。”
所以很難接受。
當顏川仔細思考的時候,他似乎沒有最開始那麼慌亂無措了。
他看著薑在在的眼睛,坐在那裡,感知著自己的這副軀殼。呼吸間抬眼,手掌覆上心口,能觸摸到心臟的砰砰聲。
顏川之前受到了精神衝擊,而情緒穩定下來之後,他猛然意識到了一點。
“俞少寧的那些話,好像全都是他自己的感覺。”
薑在在仔細一回想,點點頭。
思索了一下,她補充道:“他是老虎,貓科動物,對自己的嗅覺很有自信。但就算對嗅覺再有自信,有可能現在聞出來數量嗎?”
他倆對視,一起搖搖頭。
“但他確實是故意的,還找個好日子來,兩個月,湊個整,才過來跟我們說。”
薑在在咬牙道:“可恨!我就說他之前笑什麼!可惡!”
顏川在那裡拱火:“所以還是離他遠一些,感覺他一肚子壞水。”
薑在在聽出來了,顏川一直不喜歡俞少寧,一有機會,就要給俞少寧上眼藥。
她盯著顏川,有點氣:“我當然想離他遠一點!遇見他就沒好事情!”
顏川居然還囑咐她離遠一些!難道還用囑咐嗎?難道她很願意和俞少寧玩嗎?那個黃色腦花的前二十章主角?
為了顏川的“好心囑咐”,薑在在好氣又好笑。
她故意搖頭:“他是不是一肚子壞水,我不知道,但你現在是一肚子海馬。”
“出個主意吧,大佬。我跟著你恰飯的,全指望你了。”
薑在在眼巴巴看著他。
顏川默不作聲了一會兒,好像想了蠻多事情,但又好像確實沒想出什麼結果。
於是在那裡梗著脖子,很倔強:“想不到辦法,我就不睡覺。”
很好。
薑在在露出死亡微笑。
之前她攔著不讓睡覺,現在顏川不睡覺,多好啊,都不睡!
就是有點晚。
這個正確的執念,就是有點晚。
薑在在雙手捂住臉,痛苦道。
“如果咱倆這種對於不睡覺的執念,發生在兩個月前的話,如今也就沒有煩惱了。”
該睡的時候不睡,不該睡的時候瞎睡。
作孽啊!
咱們兩個真的是作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