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可能沒有這個意識,也不能夠把說的話和人匹配上,但是確確實實開始說話了。
這天晚上,薑在在拿著逗貓棒逗小hippo玩。
真的是逗得一手好貓,小hippo怎麼抓,都抓不到。
本來坐在那裡玩,後來開始耍賴,躺在那裡來回晃悠,但還是抓不到逗貓棒上的小羽毛。
於是小孩子就開始張嘴:“哇哇哇!”
薑在在滿臉姨母笑,結果,卻在哇哇聲裡麵,突然聽見小hippo說了一聲媽媽。
當然不是字正腔圓的媽媽,是一個短促的音節,mama。
薑在在本來是嘻嘻哈哈地笑著的,這個笑容一下子就僵在了臉上。
她愣在那兒,有點不可置信地看著小hippo。
小hippo似乎知道她沒有聽清一樣,又重複了好幾遍。
mama,mama,哇哇哇。
“……天啊。”她這麼說著,“天啊!”
她小心翼翼地把小hippo抱起來,抱到懷裡,抱著給顏川看。
“天啊,你聽見了嗎?她叫我媽媽!!”
顏川笑著看著她們兩個,覺得她們倆都那麼可愛。
薑在在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她說:“我沒有教過她,所以……是你在教她?”
教她說mama?
教她給我一個驚喜?所以一遍一遍地對著她重複這個音節,直到她對著我,可以念出來。
嘖,好貼心的海馬精!你怎麼知道這招對我超好用!真的被打動到動不了的地步了,恨不得親迷糊小hippo之後再親暈你!
顏川有點被戳破了心事一樣,抿了下唇,不太好意思似的低下頭。
薑在在隻覺得感動和幸福,像是通電一般,過到四肢與心臟。
mama。
即便這個稱呼,對於現在的小hippo來說,隻是一句簡短的發音,是毫無意義的亂講。
但意義也非比尋常。
骨血的凝聚,智慧的萌發,小小一團的身體裡,是一個生命體在思考發聲。她是她的孩子,叫一聲mama。
“謝謝你。”
薑在在抱著小hippo走過去,站在顏川麵前。
她踮起腳,貼了貼顏川的額頭,又貼了貼小hippo的腦袋瓜瓜。
神情溫柔:“這對我的意義很重大,我……我真的說不出來什麼話了……”
無法用語言去形容,幸福已經過電一般麻木了腦子。
這個時候,小孩又伸起手,似乎是注意到顏川了,就開始喊:“噠噠噠噠噠。”
她還不能很清晰地發出爸爸的這個音,隻能喊噠噠,喊mama。
薑在在就笑:“喔喔喔!誰是噠噠!是他嗎?”
她晃著小hippo衝向顏川:“是不是他!”
就是很沒意義的對話,很沒意義的,不能和人匹配上的,一些嬰兒的語言。
對於薑在在和顏川來說,卻是與之前人生不一樣的新篇。
第二天,薑在在從管理局那裡請了假。
她坐地鐵到了一個公寓樓。望著這棟樓吧,能看出來它不是多麼漂亮的樓,地理位置也一般,走到地鐵口還要步行二裡地,走個二十分鐘。
這個公寓樓開盤蠻久了,不過因為賣的基本都是那種小公寓,地址位置一般般,所以到現在都沒有賣完。
薑在在來這兒的目的,是看看房子。
她的房子。
她通過努力工作、兼職賺錢,再加上自己的老本,攢夠了小公寓的首付。
她買下了一個屬於自己的小公寓。
小破公寓怎麼了!它沒嫌棄她窮,她也不嫌棄它破!
從物業那裡拿了鑰匙,薑在在坐電梯上到了12樓。
走到自己的房子門前,開門進去,哇,是真的小,一眼可以望儘全部。
裡麵什麼都沒有,就是毛坯房。
所謂的小公寓,所謂的小複式,二層也是要自己搭建的。所以映入眼簾的,隻有一個有點閉塞的正方體區間。
從門進來就能看見窗戶,走到窗邊,窗外的景色倒是還可以,是一個公園。
遠處能看見更遠的重重疊疊的樓。此時時間也到下午了,目光所望到儘頭的地平線即將迎來日落,重疊堆擠的樓裡,她腳下站著的這個,屬於她。
兜兜轉轉,幾步就能把這個區域走完。
它很小,目前是毛坯的狀態,看著也是灰突突的。不漂亮,不大,不美觀。
但是,這是她的房子。
薑在在一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長久地沒有安全感,其實仔細想想,本質上可能就是因為,她在十歲的時候,就被寄養。
就是沒有自己的家。
直到現在,事情並沒有像她所最壞預期的那樣發展。沒有和顏川鬨翻,顏川也沒有把孩子扔給她養,不看孩子直接擺爛之類的事情不存在,這些糟糕的情況都沒有發生。
但是她還是對於房子有一種最本真、最深切的渴望。
薑在在知道,一個小房子對於她來說,不僅僅是落腳地,更重要的是她安全感的來源和支撐。
她當然可以和顏川繼續住在老宅裡麵,養她們的小孩。她也不會立刻搬出來,立刻從小hippo身邊離開。
但是她也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空間,是後盾,是依賴,也是期待。
薑在在可以對未來有無限的展望。
她現在嘛,好像什麼都沒有。
房子還沒開始裝修,隻付了首付,每個月還要還月供。
工作嘛,也隻是最基礎的基層工作,近兩年也不會有升職,負責的也都是一些瑣碎的事情。
考公務員呢,也沒有考上,還是要繼續去學習,繼續去備考。
和顏川之間,就隻是那種曖昧戀愛的關係,也沒有領結婚證。
和孩子之間呢,孩子也沒有開始上學,還是才七個多月,正在吃奶粉,正處於需要照顧的階段。
是的,她好像什麼都沒有,但是,也好像什麼都有了。
她有自己的一個毛坯房,馬上就可以裝修,做好設計圖,裝成自己夢想的樣子。
她有自己的工作,被領導認可,被同事依賴。解決很多事情的時候,全部得心應手,備受好評。
她有自己的兼職,可以靠畫畫去賺錢,同時也是自己的愛好,喜歡畫,也擅長畫。
她有屬於自己的愛情,下班回家之後,家裡麵有顏川和小hippo等著她。
她也有自己的親情,可以在微信上麵,多和爸爸媽媽聊聊天。
薑在在,好像什麼都沒有,又好像什麼都有了。
她摸不清楚,這到底算是好還是不好。
但這就是她此生往後,正年輕也是最年輕的一段時光。
哦,還有所謂的“人生劇本”,所謂的不再可信的“穿書劇情”。
俞少寧、祝茄、溫知閒、胡明令、仉禹。他們也有著自己的種族和姓名,不是單純劇本中的刻板角色。
……就連比格,也比劇情中要能發瘋得多。
十個男妖精裡麵的五個,已經露麵見過了。有想做小三的,有想做小三無果放棄的,有隨時準備上位繼續表白的,有忙碌於自己生活基本和薑在在沒啥交集的。
剩下的妖精們,或許也在未來的某一天,突然出現。
炸開一片漣漪,給薑在在的生活添麻煩,或者鬨笑話。
或許他們不再會出現,就像胡明令一樣,忙碌於過著自己的薩摩耶生活。
前路寬廣。她的前路是,妖精們的前路也是。
好像妖精不妖精的世界,就是徐徐展開的畫卷,呈現了人生的另外一種可能。
薑在在轉了轉,在公寓裡麵待了一會兒,量了一下各個位置的尺寸。
之後就坐電梯下樓了。
顏川開車過來接她,正好也到了,正等在樓下。
薑在在拉開車門,坐到副駕駛的位置。
現在正是黃昏,本應正撞上晚高峰,但走的這條路,並沒有那麼堵車。
這又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
車載廣播裡麵,傳來很好聽的音樂,是有點美式田園複古的音樂。
顏川穿著襯衫,外麵搭著一件呢子大衣,因為在車上,所以把衣服的袖口稍微挽一下。
左手露出手表,右手露出修長白淨的手腕,搭在方向盤上,很認真地在開車。
目光直視著前方,側臉英俊秀氣,透著一點倔強。
薑在在坐在副駕駛上,看著顏川。
等到紅燈的時候,實在沒有忍住,有點被這種帥氣的男孩子認真做事的表情給蠱惑到了。
所以伸出手去,抓住顏川的領帶。
把他的頭稍微拉低一點,吧唧一口,親在了他的嘴巴上。
涼涼的,軟軟的,身上味道也很好聞。不再是很久之前,身上帶著古龍水的味道。現在身上有些衝泡奶粉的味道,顯得異常更有魅力了。
複讀!男媽媽就是最dio的!
而後,薑在在鬆開手,目不轉睛地直視前方,對顏川說:“開車。”
不就是裝正經嘛,誰不會!正經嗎我,完全看不出剛剛啵嘴的樣子吧?
顏川愣了一下,本能性地聽薑在在的話,又開車開出一段距離。
等到下一個紅燈的時候,好像才反應過來,先是抬眼,偷偷看了看薑在在,而後湊過來,在她的嘴唇上也親了一下。
這個吻長了幾秒,更繾綣,更曖昧,呼吸交融間,甜蜜爆表。
能嗅到空氣裡麵都是溫柔浪漫。
親完,顏川正視前方,紅著耳根:“開車。”
開車,當然要開車啊。紅燈結束了,不開車乾什麼?
請道路上的所有車子,觀看你們的play嗎?啊?
開車!
迎著日落,踩足馬力,追著夕陽。
前路這麼亮,在奔向黑夜無寂之前,我半點不害怕黑暗。
因為黑夜自有燈火點亮,因為明日太陽照舊升起。
因為未來坎坷,我也視作坦途。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