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打開門,沈意就看到太上宗門下,上至掌教,下至內門弟子,按照輩分實力依次排列,由下至上,伏跪滿了整條山道。
這些恭敬伏跪的,還不是普通人,都是修煉有成的修者。
哪怕是人間帝王,也不可能享有這種待遇。
一宗之祖,尊貴至此。
尤其是,為了在老祖麵前漲臉麵,修士們都沒有收斂氣息,那種遠遠高於普通人的強者氣勢,此時全部彙聚在一起,宛若一條巨龍,朝著沈意壓來。
初來乍到,隻知道蘇念的身份,不僅沒有修煉相關記憶,還沒有與當前身份匹配的實力,此時的沈意根本就是一個不折不扣普通人。
尋常人在此處,麵對這種場景,怕是會無法控製的誠惶誠恐,進退失據。
但沈意隻是沉默了一瞬,便負手而立,不僅維持住了平靜的神色,還不以為意地對眾人說道:“嗯……吾心甚慰,爾等先退下吧。”
態度隨意,雲淡風輕。
可在場沒有人覺得被輕慢了,反倒十分合理。
道尊什麼人物?能說一句吾心甚慰,已經是很給他們這些小輩麵子了!
無人質疑,跪在最前麵的掌教恭敬地道了一聲‘是’,便率領眾弟子退了拱手退了幾步,乘著飛劍離去。
直到山峰再不見一個人影,幾息之後,沈意才慢慢吐出一口氣,伸手摸了摸後背,那裡已經被一片冷汗浸濕。
而就在太上宗修士麵前偽裝成功後,沈意察覺到身體中突然湧現出一股力量,感覺玄而又玄,她明明沒有修煉過,卻如同走路喝水一樣,擁有了一項新的能力。
隻見她的身影突然化作幾片白色花瓣,隨風而散,同一時間,她整個人又出現在了十丈外的地方。
冥冥中,沈意感覺到這是一種獎勵,方才在太上宗修士麵前扮演蘇念成功的獎勵——
她獲得了蘇念的遁法。
這個收獲,讓沈意若有所思。
……
在這座孤峰的閣樓外,有一樹桃花,桃花樹下,還有一座石棋盤。
修士的身體不眠不休,不飲不食。
沈意坐在棋盤前,左手黑子,右手白字,自己與自己互弈,下了整整三天,有粉色花瓣落在棋盤上,她也不管,任由它們灑滿棋盤,充滿了讓人摸不著頭腦的高人氣度。
忽然,她輕笑一聲,對著空無一人的孤峰說道:“魔主遠道而來,何不現身與本座手談一局?”
片刻後,沈意麵前突然出現一個身穿黑金帝袍,氣度雍容深沉的中年男子。
魔界至尊,當代魔主滕魘深深地看了沈意一眼:“蘇道尊出關,實力又進了一步。”
滕魘麵上平靜,實際心中對蘇念的評價大大提升了一級,原本按照他的了解,以這位忘情道尊的實力,應該發現不了他,想不到他才到這裡,就立刻被對方察覺了,到底是人族至強者之一,實力不可小覷。
沈意隻是笑而不語。
她是怎麼發現魔主到來的呢?
——自然是潛意識中提前一步獲知的‘劇情’告訴她的。
隨著在魔主麵前顯聖,獲得了對方身份上的認可,沈意又感覺到,體內有一股更加強大的力量開始生成。
因為對沈意的實力刮目相看,滕魘的態度有了改變,從善如流的坐在了沈意對麵,手執黑棋,與她下起了棋。
“魔主此次前來的目的,我已知曉。”
滕魘執棋的手一頓,緊盯著沈意:“哦?”
對方竟然能猜到他的目的?
在魔主的灼灼的目光下,沈意神情不變的說出了一句話:“天界太子承昊要渡劫了,這劫,是情劫。”
此話一出,滕魘的神情控製不住的發生了變化,尤其是聽到沈意確定地說出‘情劫’二字的時候,明顯動容,問道:“此等隱秘,道尊如何得知?”
沈意隻是高深莫測地一笑:“閉關之時,略有所得。”
魔主想起沈意主修的忘情道,看向她的目光再度變化。
在這個分為天魔人三界的天地中,人界位於天魔兩界中間,是最為弱勢的一界,身為魔界至強者,沈意在他眼中自然是一個弱於自己的存在,但此時,他對沈意的實力認知再度刷新,將她視作與自己平等強者的對待。
滕魘放低了姿態,以一種商量的語氣道:“是,既然道尊知曉,那定然也猜出了我此行的目的,我們來談一筆交易……”
……
送走了滕魘,沈意感覺到體內的力量再度增加,這一次,她真正具備了一個強者的感應力,整個南陵山脈所有生靈的動靜,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若是之前是這個狀態,不用提前知道劇情,她也能感應到魔主的到來。
沈意現在有些像一個失憶的人,慢慢找回原本的力量。
不過,她不是一個被動的人,有了基本維持高人形象的力量,與其被動等待‘恢複記憶’,不若重新找法門修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