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道長!”
看到新來的客人,劉良激動的喊道。
同時一種安心感油然而生,這比起他之前在雨夜裡看到這座宅院的燈光還要幸福,宛如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與激動的劉良相反,宅子的女主人則是看著突然出現的女冠,反倒顯得有些猶豫,沒有立刻邀請她進來,全然沒有麵對劉良時的態度。
這邊,沈意已經順著聲音看了過來,看到了正在馬棚中避雨的劉良兩人,露出了一個微笑。
“原來是劉先生,彆來無恙。”
說話間,她已經繞過了女主人,朝著馬棚中的兩人走過來。
劉良連忙推開了一大塊位置,顯然是對此人尊敬已極。
一旁的張捕頭看得驚訝,因為這位縣太爺可是前年的榜眼,年齡不大,外放到這江寧縣,也是曆練流程,如果在任上沒有什麼差錯,未來肯定是要步步高升的,哪怕對他態度有禮,他依然能感受到對方骨子裡那種淡淡的傲氣。
但想不到在麵對這個看起來同樣年輕的道人,竟然會將姿態放低至此,這道人定然不是一般的江湖術士。
帶著這樣的眼光,張捕頭暗自打量起了沈意。
雨還在下著,這位無名道長的青色道袍也沾了水漬泥濘,可不知為什麼,張捕頭卻覺得對方毫無被淋浴的狼狽,好似外在環境就對她沒有絲毫影響,神態從容,一身風采氣度令人見之難忘。
“沒想到會在此遇到道長,實在是劉某的大幸。”劉良拱手一禮。
沈意也稽首回禮,隨後問兩人:“如此大雨,兩位為何不進入屋中,要在這馬棚避雨?”
隨著她說話間,一旁的女主人也默默跟了過來,幽魂似地站在三人麵前。
劉良看到一旁怎麼看怎麼不像人的屋主,麵色一僵,慌忙地朝著沈意眨眼遞眼神。
一旁的張捕頭見此情狀,想起了馬兒的異常,也後知後覺的發現了事情不對勁。
然而沈意順著劉良的目光看了一眼,卻是道:“主人一番盛情,可不能辜負了,而且這雨天濕冷,不把衣服烘乾,怕是要著涼。”
劉良聽到這話,錯愕不已,當年他跟隨沈意進京,一路見到了不少詭異事件,也漲了不少警惕心,他覺得如今連自己都覺得有些詭異的情況,以無名道長的眼力,竟然會察覺不到問題?
不過再看沈意那讓人安心的笑容,劉良又想,也許是自己杯弓蛇影了,其實這戶人家並無不妥,當下心頭一鬆:“那就打擾了。”
張捕頭動了動嘴,本來打算說點什麼,看到上峰都同意了,到底還是沒有堅持。
因為沈意的到來,三人一同進入了屋內。
房屋陳設十分正常,看起來是個小富之家。
“請坐,我去給你們準備吃的。”女主人的幽幽地說道。
“不用了,我們……”劉良正要推辭,一旁的沈意又開口了:“多謝姑娘,我正好餓了。”
如此一來,劉良的話自然就沒有再接了。
三人坐在了桌前,總覺得氣氛有些奇怪,劉良與張捕頭心中不安,隻有沈意安之若素,劉良隻能勉強揚起笑容找沈意敘舊,可沒說兩句,女主人又在此出現,將三碗蓋著蓋子的大碗端上了桌。
碗沒有一點熱意,全是用黑色的木蓋蓋著,透著一種不祥的氣息,劉良與張捕頭想極力忽視的詭異感再度湧上來。
“該吃飯了。”
女主人開口道,但是她目光看向的卻不是在座的三人,而是……桌上的碗!
隨著她的招呼,桌上的碗仿佛變成了有意識的活物,蓋子仿佛抖動著,仿佛要自己掀開來。
掀開來會是什麼?劉良與張捕頭想著屋主那句‘該吃飯了’,隻覺得背脊上的汗毛都一根根的豎起來了,顯然,那句話不是對他們說的,也許是碗裡有什麼能吃人的東西,也許,這個碗本身就是那個吃人的東西。
“扣!”兩人正在驚恐間,沈意的手輕輕在桌上敲了一下。
原本仿佛下一刻就要發生恐怖變化的碗突然平靜了下來,變得平平常常,和正常的碗沒有一點區彆。
沈意甚至還伸手,揭開了碗上的蓋子。
“道長……”劉良下意識的想勸阻,結果沈意的手已經揭開了碗上的木蓋。
一陣熱氣從碗中冒了出來,帶著一股清淡的香味。
隻見碗中正是一碗熱氣騰騰的雞湯蔬菜麵,雖然不是什麼大魚大肉,但是在這樣的天氣裡,吃上這樣一碗熱湯,那絕對是一件令人舒心愜意的事情。
“這……”劉良一呆:難道他想錯了?
他下意識的去揭開了麵前的碗蓋,一旁的張捕頭也同樣揭開了蓋子,隻見裡麵與沈意麵前的碗一樣,都是一碗再普通不過的雞湯麵。
兩人連忙將目光看向了女屋主,結果自帶一身詭異氣場的女屋主此時也呆住了。
她看著桌上的三個碗,好似遭遇到了什麼不可理解的情況,整個人都呆在了原處。
沈意看向她:“麻煩姑娘給我們一人那一雙筷子來。”
女屋主腦袋偏轉,發出‘哢哢’的聲音,語調也變得飄忽尖銳了起來:“你讓我給你拿筷子?!”
沈意點了點頭。
女屋主的表情一變,隨著這一變,屋內燈火搖曳,光影扭曲至極,讓整間屋子都看起來光怪陸離。
劉良與張捕頭死死的抓著桌子,背脊僵硬到了極點。
沈意又在桌上扣了扣:“麻煩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