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鮮紅震懾住了實驗室的高官大佬們, 也震懾住了千裡之外透過視頻通訊看到一切的懷佳。
懷佳顫抖著，將手中的通訊器掛斷。
在心中給自己劃下了一條線……十級，是絕對不能觸碰的領域！
而在實驗室中, 沉默了良久後，高官之中有人感歎道：“看來精神力終究不是延長生命的正確道路。”
從靈教造成了前所未有的變局，還隻是被關押問詢，就可以看得出聯邦對靈教的態度其實很曖昧，發生了這種事情，還高高拿起，輕輕放下, 就可以看出內部對精神力的態度。
長生的誘惑，是來自生物刻在基因裡的生存本能, 人類無法抗拒。
如今新人類的壽命已經提高到了三百歲，而聯邦做夢都想突破這個三百歲。
可看到這場實驗的結果，又讓人望而卻步了。
這場實驗的結果已經展示得很清楚了，精神力的儘頭充滿了不可控的危險, 精神力是一麵雙刃劍，後麵如何對待精神力者，對待精神力, 還有太多需要解決的問題。
而沈意卻沒有在意這些人的反應，而是操縱著儀器, 認真地將剩餘的血液和碎片搜集了起來。
於梓看到沈意似乎還沒有停歇研究的意思, 下意識的追問道：“怎麼了，還有什麼問題沒弄清楚嗎？”
眾人見狀, 目光再度朝著沈意看了過來。
沈意眼神沒有移開那片鮮紅的血肉，慢慢說道：“這些血肉的活性很高，它們甚至現在都還是‘活著’的。”
“活著……”人群中一陣嗡嗡作響, 這個詞立刻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沈意意味不明地點點頭：“沒錯，接近虛空意誌的頻率，越能夠激發細胞活性，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所謂的生物種族上限，就是生物對自身細胞的約束力，小白鼠的極限是五級，超過了五級，它的細胞還在精神力的作用下繼續活化，從大腦皮層開始，細胞過度活躍、生長強化，它們就如同已經被我們攻克的癌細胞一樣，具有無限繁殖增長的特性。”
“和癌細胞不同的是，精神力的作用下，是對人類身體原本的細胞進行強化，所以精神力者的身體素質更強，壽命也獲得了增長……”
聽到壽命增長，在場不少年齡大的高官們眼睛都控製不住的亮了起來。
有人疑惑問道：“這麼說來，不是好事嗎？那為什麼最後會變成這樣呢？”
“這種細胞的活化是無止境的。”沈意看向提出問題的那個人：“就和社會結構是不同崗位和分工的一樣，如果把人體看做是一個大型的機器，那裡麵的每個零件都有其不同的作用，並且都在神經中樞的指揮之下運作。”
“這些細胞有限的活化，可以讓這個機器更有效率，更強大，可如果繼續提升強化，那每個零件都有了自己的想法和意識，那第一件事情就是脫離原本的整體，成為一個獨立的個體……而人的身體有多少組織和細胞，你知道嗎？”
“最後，結果就如同大家所看到的一樣。”
隨著沈意的話語，眾人再度看向那片被搜集起來的血肉，明白了。
不過在眾人離開之際，看著這些政客大人物們的神色，沈意就知道他們的想法如何。
他們想得很簡單，精神力提升到九級往上有危險，那控製在九級不就行了嗎？能夠突破基因壽命極限的機會可不常有，隻要找到措施規避風險就可以了，或者全聯邦實行完全‘禁魔’也行，他們隻要精神力的提升壽命的效果。
甚至不少作為精神力者的研究人員也是這個想法，精神力頻率的研究雖然是沈意主導，但實驗室也有很多人都參與了，在他們離開之後，很快就有這些政界的大人物找上他們，讚助他們精神力提升技術的研究。
走的時候，大家都喜氣洋洋的，之前的血腥場麵似乎沒有留下什麼陰影。
沈意在原地搖頭，這麼下去，一切總會有控製不住的那一天。
這種想要兩全其美的辦法，短時間內可能有效，但是彆忘了真正無窮無儘的，是智慧生物的欲望，九級這個壁壘隻能限製人類一時，等到九級精神力增加的壽命到了極限，總會有人控製不住想再嘗試，認為自己會是那個能夠抵達十級的幸運兒。
更重要的是，從八級開始，精神力者就會開始受到虛空意誌的影響，開始出現種種幻覺，九級更甚。
這種問題，任何心理治療都是無法解決的，因為虛空意誌的信息反饋是無時無刻的，但誰又能無時無刻的進行心理治療乾預呢？
所以隻要是九級精神力者，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精神問題，思維是違背理性的。
往長遠了看，擁有強大的力量、悠長的壽命，九級精神力者注定會站在未來社會的頂端，而這樣一群人，卻是一群沒有理性的瘋子……
透過這兩條形勢，幾乎就可以預見這個文明的未來了。
“欲望啊……”沈意低低的歎息，隨後繼續埋頭投入了研究之中。
關於虛空意誌背後的秘密，她的研究可還沒有到此為止。
……
一直到第二天，懷佳冷靜了許久，才平複了情緒，最後還是猶豫地派人去調查蒼淼的情況。
因為被聯邦監控著，原本這個事情的應該很艱難，進度十分緩慢。
但是出乎意料的，這個事情很快就完成了。
手下給懷佳來回來了一個盒子，以及負責監控跟蹤他的政府特工。
這個特工已經叛變，成為了虛空意誌的信徒。
“教主，現在沒有人可以阻擋我們的腳步了。”將盒子遞交給懷佳的心腹神情篤定的說道。
懷佳遲疑地看著一旁叛變的特工，不明就裡。
心腹露出了笑容：“現在，每個人都可以成為精神力者了。”
“什麼？”懷佳渾身一震，感到不可思議。
那人見狀，伸手打開了盒子。
盒子裡的東西露了出來。
那是一隻耳朵。
一隻纖細靈巧的女性耳朵，斷口邊緣沒有血跡，好似它本來就是完整的個體，同時這隻耳朵粉潤有光澤，與長在人腦袋上時沒有任何區彆，甚至看起來更加健康有活力。
是的，這一隻‘活著’的耳朵。
沒有任何思考，幾乎在看到這隻耳朵的瞬間，懷佳就知道這是蒼淼遺留下來的。
看了兩眼，懷佳就覺得目眩神迷，晉升九級之後無時無刻都能接受到的，那些來自虛空意誌的莫名信息和囈語瞬間增加了。
他趕緊彆開眼，不敢再看。
“祭司回歸了虛空，侍奉我主，但她留下了媒介，讓普通人也能傾聽到祂的聲音。”手下還再說著，旁邊叛變的聯邦特工聽到這話，也是目露狂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