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山十八寨不是一個寨子,而是十八寨的統稱。
當年鐵中奇借著連山十八寨一役徹底在江湖上打響了名聲,自此以後,連山十八寨的匪盜再不複之前的猖獗之勢。
不過連山十八寨由於地勢之故,哪怕曾被鐵中奇血洗了一遍,山裡的匪盜仍如紮根頗深的野草一樣,春風吹又生,頑強至極。
然而曾經的十八寨曾出過巴天豹那樣的高手,鐵中奇一連追出八百裡才將其斃於劍下,現在的十八寨卻再也出不了這等厲害人物了。
如今各個寨子裡的弟子,武功修為大多處於三流乃至不入流的水準,連二流高手都是鳳毛麟角。
當喬安挨個挑上寨子的時候,幾乎沒能遇上像樣的反抗。
如果有人真的以她易容出來的“夏侯星”來判斷她的真實年齡,並借此估算她的實力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
她不是初出茅廬的江湖新人,她來到連山十八寨,既不是想要借此磨練自身,更不是想要以此搏名。如果有人非要與她比江湖經驗,她不認為自己會輸給誰。
當一個人在某一方麵有了十足的經驗後,他所能達到的境界,足以精妙乃至恐怖到令任何人為之驚歎。技藝精湛的匠人可以直接用斧子坎出一個渾圓的車輪,而那賣油翁可以將銅錢放在葫蘆口上,讓油“自錢孔入,而錢不濕”。
喬安自認達不到這等“庖丁解牛”的境地,但與連山十八寨的這些匪盜們相比,這種經驗上的碾壓卻是相當的明顯。
隨著對方每一次揮臂,她的腦海中自然而然的就推測出這一招會打向何處。對方一抬腳,她就知道對方下一步是要落在何方。
他們武功招式中的破綻,在她眼裡根本無所遁形。
在某些極端情況下,甚至出現一種堪稱詭異的場麵。喬安抬起劍,還不見她有什麼動作,與她對戰之人已像是飛蛾撲火般撞在了她的劍上。
青年俠客一身黑衣,縱使劍染鮮血,依然神色不改。
四周幾乎為之一靜。
頂雲寨中的弟子,終日聽著昔年鐵中奇的傳奇故事長大,而今寨中又來了一個“鐵中奇”,眼見事不可為,當即一哄而散。
喬安沒那個趕儘殺絕的精力,她的來意說的清清楚楚,就是因為缺錢花了,所以才前來闖寨。她見沒人來攔她,就在寨中轉了一圈,然後頗為可惜的發現,寨中多是那種以木箱盛放的大銀錠,太過笨重,攜帶數量有限。
她更心儀的是銀票那類輕薄的“紙鈔”,但頂雲寨的大寨主已經被她就地解決,連個能夠被她逼問的人都沒有。
喬安提劍再次前往下一個山寨,但這一次她吸取了教訓,把話問完了再動手。
繼頂雲寨之後,喬安又一連挑了兩個寨子,就在連山十八寨的匪盜們以為自己迎來了第二位鐵中奇時,這位夏侯山莊的長公子居然突然不見了蹤影。
眾人一頭霧水的同時又不禁冷汗涔涔。他們不知對方是離開了,還是正如毒蛇一樣潛藏在某處隻待一擊斃命。
這位千蛇劍的武功真的是太詭譎了。
此時此刻連山十八寨上的眾人,早已相信了喬安就是那位來自夏侯世家的長公子,這等讓人毫無頭緒的身法招數,正如蛇一樣奇詭難測,難怪他的江湖稱號是“千蛇劍”!
各個寨上的低級弟子,要麼在屏息戒備那千蛇劍,要麼在祈禱對方下一個要挑戰的對象不要是自己所在的山寨,更有甚者已經在打包袱準備溜之大吉了。
然而眾人一直不曾等到這位千蛇劍的身影。
因為此時的喬安,已經離開連山十八寨了。
至於原因,無非是喬安覺得她搜刮的錢已經暫時夠花的了。
薛可人自身的實力原先在江湖上至多排個中等水平,她穿越過來的時間終歸還是太短了些,如果真把這連山十八寨的匪盜都逼急了,說不定就是一個兩敗俱傷的結局。
既然如此,那她為什麼還要浪費精力去“拜訪”第四座寨子呢?
省點力氣不好嗎?
……
千蛇劍夏侯星獨闖連山十八寨,而後又神秘失蹤的消息,在江湖上甚囂塵上。有人說他已被連山十八寨的悍匪給殺了,有人說他身受重傷,暫且養傷去了。
當事情傳到夏侯山莊的時候,已經過了□□天。
夏侯莊主把夏侯星叫到跟前,詢問:“你去連山十八寨了?”
夏侯星知道父親為何會突然這麼問,江湖上的那些傳聞他同樣有所耳聞,但此事真的與他無關。他解釋道:“父親,我沒有去過連山十八寨,至於江湖上為何突然有這種傳聞,我也不太清楚。”
夏侯莊主端著茶杯,沉穩地問:“那你最近時常外出又是所為何事?”
那一瞬間,夏侯星的背上起了一層冷汗。他隻知道,絕對不能讓父親知道薛可人不見了這件事。但一時之間,又哪裡想得出完美無瑕的借口?
夏侯莊主見他不說話,還當自己識破了他的謊話,夏侯星有些抹不開麵子。
他說:“你跟家中的弟子、乃至武林中的同道切磋比武時,大家都客客氣氣的按照規矩來。但連山十八寨那邊的匪盜,可不會跟你講禮儀道德。你還是太過冒失了,彆看他們實力不濟,但你要記得蟻多咬死象這個道理。”
夏侯莊主把夏侯星訓斥了一番,夏侯星低頭稱是,不敢反駁。
他從夏侯莊主那邊回來的時候,車夫已經等候在房間裡了。
夏侯星問:“怎麼樣,那個消息到底是怎麼傳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