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喬安針對不同的作家,寄出一封封約稿信的時候,時間也在一天天的過去。
宴會舉辦在即,公爵夫人與家中管家不斷商討舞會上的事情,連那天該擺放什麼品種的鮮花,都被兩人換了足足三個方案。
公爵夫人再次請來了莫斯科最負盛名的交際舞老師,讓喬安趁著這段時間多練練,她都快忘了自己的小女兒有多久沒接觸這方麵了,再不抓緊時間回憶一下就來不及了。
伏倫斯基因為彼得堡那邊有事情,回去了一趟,為了參加希爾巴茨基家的舞會,他處理完自己的公務後,就又乘火車來到莫斯科。
他一回到莫斯科就通過謝爾巴茨基公爵家的法國教師,詢問吉蒂的近況。
羅蘭小姐心情複雜又相當熟練地將小姐最近在忙碌的事情說給他聽,與伏倫斯基見麵的次數越多,她就對他了解得越深。
他或許算不上一個感情專注的人,他優良的條件吸引了太多女子的目光,他始終都能以一種遊刃有餘的姿態與他們相處。
也許公爵小姐還沒有看出來,她卻看得分明,彆看伏倫斯基一直在追求著吉蒂小姐,這裡麵其實並沒有多少真心。
他當然是喜愛吉蒂小姐的,但這份喜愛,就像是喜歡上一匹皮毛油光水滑的馬兒,又或是窗前無意間發現了一隻眼神清澈的鳥兒,對方正低頭梳理著自己漂亮的羽毛,愛鳥人看到後怎麼能忍住不上去逗弄兩下,看看能不能引得它專為自己啼鳴呢?
但是他那紳士無比的風度,淵博的學識,還是與異□□談時有意放下身段的姿態,無一不往外散發著充沛的個人魅力。
她多希望伏倫斯基的眼中也能看到她啊。
如果可以,她願意做那隻吸引了伏倫斯基注意力的金絲雀。
她期待著伏倫斯基伯爵能夠再次來謝爾巴茨基家,反正吉蒂小姐更關心她的報社,時不時地需要他人出麵幫她待客,每到這個時候就是自己與伏倫斯基難得的相處時間了。
可是有時候,一想到對方是為了吉蒂小姐而來,從不是為了她而來,那顆澎湃的心就又變得僵冷。
羅蘭小姐坐在小客廳裡,她垂下雙眼,一邊回憶著前幾日她與伏倫斯基相見時的畫麵,一邊翻看著謝爾巴茨基家名下的《每周早報》。
誰能想到,這份報紙真做出了一定的名堂,她原以為吉蒂小姐的嫁妝都要砸在這上麵了。
幸運的人總是那麼好運氣,似乎做什麼都一帆風順。
“羅蘭小姐,列文先生過來了。”
門房的聲音驚醒了羅蘭小姐。
羅蘭看見門房領著一個青年走過來。那人側頭與門房說笑了什麼,看得出他們兩個人以前就認識。
那是一個氣質矛盾的人,從他身上的衣物看去,絕不是什麼普通人家,他行走的儀態,也彰顯出他受過良好的教育。但他的皮膚卻呈現出了一種被太陽灼曬過後才有的淺麥色,太奇怪了,城中貴族都有著一身白皙如緞的皮膚,他太不一樣了,難不成他這樣的有錢人還需要頂著烈日乾農活嗎?也許是戶外賽馬愛好者吧。
他看上去對謝爾巴茨基家並不陌生,但卻不認識她,對她露出了迷茫疑惑的眼神。
羅蘭自我介紹道:“列文先生您好,我是吉蒂小姐的家庭教師,直接稱呼我羅蘭就好。”
青年人靦腆地笑了笑:“羅蘭小姐,吉蒂在家嗎?”
羅蘭禮貌地請列文稍坐,然後對門房說:“我看到吉蒂小姐的女仆剛剛去廚房端蛋糕了,你跟她說一聲。”
列文坐下來,他看到了羅蘭放在茶幾上的《每周早報》。
他眼睛亮了,他拿起報紙正準備看一下,羅蘭小姐問:“列文先生也是莫斯科人嗎?”
列文想了想該怎麼回答:“從我父親年輕的時候,就不經常在莫斯科居住了。”
列文和謝爾巴茨基家算是世交了。不過他以前讀書時倒是一直呆在莫斯科,他和吉蒂的哥哥,還有她的大姐來往比較多,當時他們三個為了能夠一起上大學經常在謝爾巴茨基家聚會,沒什麼美酒與音樂,隻有知識。
羅蘭小姐聽明白了,已經遠離政治與權力的鄉下貴族。
“你說列文先生來找我?”喬安問。
女仆點點頭。
喬安立即就明白了是誰,康斯坦京·列文,這就是原著中的吉蒂最終選擇的一生伴侶。
在吉蒂的婚事上,公爵夫婦的意見並不一致,如果說公爵夫人選擇的是伏倫斯基,那麼老公爵則更傾向於列文。
她毫不懷疑,列文這次過來老公爵絕對在裡麵插了一手。
但是現在吉蒂就是她,這就有些微妙了。
既然是老公爵安排的,那她總要見一見。
而且她記得在這個世界裡,列文同母異父的兄長科茲尼雪夫,是一位被作者親筆蓋章了的優秀作家,原文可是用了“全國聞名”這種重量級的稱讚。
喬安在心中對列文先生說了一聲抱歉。
道理我都懂,但我還是對你哥哥更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