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吞了吞口水,等待著蕭伯賢的反應。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在全場沉默了近一分鐘後,蕭伯賢看了看他胸前掛著的工作牌,道:“藍鴿傳媒的?”
“啊……”他連忙點頭,“對,我是藍鴿傳媒的特派記者,我叫……”
話沒說完,就見蕭伯賢抬起了手,打斷了他的發言。
似乎對於他叫什麼毫無興趣,隻知道他是藍鴿傳媒派來的記者就夠了。
他不明所以地看著蕭伯賢,隻見那個中年男人的表情已經恢複成了剛開始淡淡然的樣子了。
他沒看自己,而是輕飄飄地說了句:“哦,你可以離開了。”
“可是……您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記者愣愣地問。
其他人已經意識到了什麼,紛紛朝他投去憐憫的目光。
果然,蕭伯賢的下一句話是:“回答給你也沒有什麼意義,藍鴿傳媒這個公司下次出現在公眾視線內的消息隻能是它破產了。”
蕭伯賢低著頭,隨意整理著麵前桌上的紙張,沒有看台下剛剛咄咄逼人的記者此刻臉色有多麼難看,也不理會他“怎麼可能”和“你這是在威脅我,侵犯我言論自由的權利”這種傻話。
再抬頭時,他似是隨意地朝其他記者一瞥。
在場大部分都是人精,不精的在看了剛剛那個男記者的下場後,也都收斂了自己的小心思,同意接收到了蕭伯賢這一瞥的訊息。
大家紛紛拿出自己剛剛的記錄工具。
刪照片、刪視頻,撕紙張。
然後將清理完畢的東西舉起來給蕭伯賢看——
他們整齊劃一的動作,正是那名膽子大到不要命的男記者在被拖出去前,看到的最後一幕。
嗯,還算懂事。
蕭伯賢點了點頭。
“那為了避免你們今日沒有其他的內容可以寫去交差,”蕭伯賢對台下某人使了個眼色,又繼續說道,“我決定額外贈送一些消息給你們。”
沒東西可以交差?
怎麼可能。
蕭伯賢是什麼地位的人,蕭伯賢的私生活八卦,隨便一條,隻要能交上去,就能拿到當月獎金,更彆提是蕭家找到十幾年前丟失的女兒蕭瑤這件大事了,更彆提蕭瑤就是娛樂圈中最近備受爭議的陸瑤這件事了。
寫出去必定能賺取大量眼球,瀏覽量或報紙販售量,必定有一個極大度的跨越。
《全國首富蕭伯賢的親生女兒是女明星》、《經曆全網黑後她一夜暴富》……
無論是那條標題都足夠有爆點,足夠奪目,怎麼可能會沒東西寫呢?
在場人麵麵相覷,不知道蕭伯賢是不是在跟他們開玩笑,難道是被剛剛那個不要命的傻子記者氣壞了?
但沒有人出言,既然對方正在氣頭上,那他們有什麼必要去火上澆油呢?
更何況,萬一蕭伯賢是真心講的這句話呢?
誰會介意料更足,爆點更多呢?
而蕭伯賢真的沒有辜負他們的期待,他對著身右側拍了拍手,立馬有人捧著一件大紅色的羽絨服走了上來。
從大小看,是童裝,從款式看,放到今天也不算過時,而且……
在場的人都覺得很眼熟,絕對在自己曾經寫過的報道中出現過。
三、二、一。
記者們瞪大了雙眼,等等,這不是戚白白的羽絨服嗎?作為證明戚白白善良,年紀很小,卻有著成年人也不一定會有的勇氣,幫助顧然逃出魔窟,自己卻被抓了回去。
這件羽絨服大概每隔幾年就要在報紙和雜誌社出現一輪——每當顧然有新戲,又或者戚白白要參演什麼綜藝的時候,兩人就會借此秀一波。
“蕭先生,您拿出這件羽絨服是什麼意思?”有大膽的記者憋不住了,舉手,在蕭伯賢同意後進行提問,“這不是戚白白的羽絨服嗎?”
“戚白白?”台上的蕭伯賢做出了一個疑惑不解的表情,似乎是在搜索記憶庫,幾秒後他搖搖頭,“我不知道誰是戚白白,這是我女兒在很小的時候,我的太太為她找人專門量身定製的衣服,無論是用料還是設計,均為大師出品,全球隻此一件,彆人應該不會有。”
“那……”
台下人驚疑不已,全球就一件的羽絨服在戚白白手上,難不成蕭伯賢的親生女兒就是戚白白?
可那也不對啊,那蕭伯賢怎麼會說陸瑤才是他的親生女兒?
他蕭伯賢會傻到認親前連親子鑒定都沒做過嗎?
他們緊張地等著蕭伯賢的回話,直到蕭伯賢將一張六七歲左右的小女孩紮著辮子穿著那套紅色羽絨服,對著鏡頭比‘耶’手勢的照片播放到大屏幕上。
在記者們都看清楚小女孩的長相,確定這的確是小時候的陸瑤後,蕭伯賢用極其平靜的表情為大家講述了羽絨服發生的故事。
“在找到我的親生女兒後,她手中並沒有這件羽絨服,而這件羽絨服還是影視圈內一位年輕有為的青年,叫顧然,他那給我的。”
“因為時間緊迫,所以當時他說的話很簡短,並沒有詳細解釋。顧然說,他認錯了救他的人,這件羽絨服是被彆人拿走的,本應該屬於瑤瑤。”蕭伯賢說,“我沒聽懂認錯了救他的人和羽絨服是瑤瑤的這兩件事之間有什麼聯係,但應該不重要吧。”
看著蕭伯賢風輕雲淡地丟下來了一炮深水魚/雷。
寂靜片刻後,記者席的‘臥槽’聲炸開了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