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冷血的霸主,此刻看著一大一小兩個女生,眼中都是笑意。
窗外,角落的石鳶花靜靜綻放。
屋內,崽崽和墨墨親切地貼貼。
一切都剛剛好。
蛇人想,這便是它想要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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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墨墨來到新的世界,但來不及適應,她便聽見身後傳來一道粗啞的嗓音,
“前麵的,快走!”
然後她就被身後的人推了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好在蘇墨墨扶住了路邊的一棵枯樹,這才不至於絆倒。
她側過身,看見一群穿著麻布、蓬頭垢麵的人推擠著向前。
黑壓壓的,人數眾多。
很顯然,若她剛才摔倒,此刻便會被踩個正著。
是很嚴重的踩踏事故。
這個世界並不那麼輕鬆。
蘇墨墨根本來不及整理記憶,便見官兵揮著鞭子,毫不留情地驅趕著人群。
她隻能埋下頭,順著人群朝前走。
…
終於,天黑前一刻,人群停了下來。
“全體原地休息,夥食自負!”
官兵指令一下,人群瞬間哄散開來。
所有人爭著趴到地上,瘦成皮包骨的手指開始刨土,翻找著草根。
記可惜地麵一片荒蕪。
這是大旱的第三年。
能吃的,不能吃的,都被人搶光了。
蘇墨墨坐在不起眼的角落,整理著腦海裡的記憶。
這裡類似於藍星口中的古代世界,但又有些許不同。
不僅曆史有區彆,更重要的是,這裡男女比例極度失衡。
數千年前,新生兒中女性的數量急劇減少。
因此,皇室頒布新的法令:強製一妻多夫。
後來更是提高了女性的地位,法令上,妻子是一家之主,所有男人賺的錢,都需要交給妻子保管。
無論男人們在外麵多有地位,回到家裡,便是妻子當家。
若男人有任何不檢點的,或者傷害妻子的行為,那麼妻子有權利讓他淨身出戶。
無數男人夢寐以求的,便是擁有自己的血脈,或者擁有一個妻子。
在這個朝代,隻要投胎成女性,便能擁有一切。
因此,即便女性也能做生意,當官,卻並沒有多少女性選擇去當官。
畢竟生在本土的她們被社會潛移默化地影響著。
一出生,便擁有了一切,一出生,便被寵愛著長大。
那麼,誰不想當一條鹹魚呢?
平民家庭若生出女兒,便可以和當地官府領取無數賞銀,一舉發家致富。
對於官員來說,當地的女性新生兒數量,是一項極其重要的政績考核標準。
一切都很美好。
對於女性來說。
但幾年前,新朝頒布了新的政令:生出女嬰的平民家庭,沒有親自撫養的資格。
為了給女性提供更好的教育,出身普通的女嬰們,會被送去□□養。
對於舍不得孩子的父母來說,這一舉動無比殘忍。
畢竟數千年來,雖然女嬰數量稀少,但平民們也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他們要麼獻出大半家財,或者憑借著美色,主動入贅給女性,當個無名無份的小侍。
還有一種存在,那便是住在偏僻地方的人。
畢竟女嬰的降生率極低,但皇城和山村,卻擁有同樣的概率。
因前朝多年的戰亂,無數平民背井離鄉,他們聚在一起,在偏僻的山裡定居,便形成了一個個小村落。
古代的人見識有限,追求安穩,他們中大多數人一輩子都不會離開小山村。
因此,即便外界男女比例極度失衡,更有女性憑借著婚姻發家致富,但在一個個小村落內,卻還是能有人娶到老婆。
村落內,一旦誰家生了個女兒,那麼在她小時候,十裡八鄉的人便會打聽到,想提前將自己家的兒子送過來。
村落內的女嬰長大後,便會挑選一戶最優秀的人家,組建家庭。
原主便是出生在這樣一個家庭。
她的母親從小生活在一個與世隔絕的村莊,長大後嫁給了村裡最有出息的獵戶家三兄弟,並在第二年生下了她。
村莊很偏僻,但原主六歲前&3記0340;記憶都很美好。
身為家裡唯一的孩子,又是個女孩,她受儘寵愛。
畢竟即便新的政令頒布,她需要從小被帶走,□□養。
但這裡太偏僻,官兵們暫時還找不過來,原主便得以在父母身邊長大。
可惜三年前,突然大旱。
莊稼顆粒無收,山上的野獸也都饑腸轆轆,這時的野獸更加具有攻擊性。
原主的二爸爸和小爸爸,便在一場捕獵中失去了性命。
眼看即將餓死,無奈下,大爸爸帶著女兒和妻子離開了從小生長的村莊。
可惜外麵的世界更加混亂。
大旱下,無數村民背井離鄉,或是拿上柴刀,燒殺搶掠,隻為搶口飯吃。
好在大爸爸有幾分智慧,出發前,便剪短了原主的頭發,又將她和蘇母喬裝打扮起來。
因此,才未被人發現女性的身份。
雖然在餓死麵前,女人也沒那麼誘人了。
但終究男女比例極度失衡,誰也不知道亡命之徒會做出什麼。
更何況,這年頭,也隻有權貴們還能維持著奢靡的生活。
而女人,尤其是底層的女人,無疑象征著吃不完的糧食。
在這個混亂時期,對於出身底層,沒有背景的女人而言,女性的身份更是一種負擔。
就像捧著金子招搖過市的幼童。
總之,帶著兩個女人的蘇爸爸一路小心小心再小心。
但他將妻子、女兒的身份隱瞞得很好,卻沒躲過路邊的亡命之徒。
路過一處山穀時,蘇父遭到襲擊,他拚死搏鬥,卻仍舊沒有護住妻子。
好在咽氣的前一刻,他看見遠處趕來的騎著馬的官兵。
最後看了眼哭紅了眼的女兒後,蘇父便費力地朝著蘇母伸出了手,兩人手指觸碰的那一瞬間,他閉上了眼。
而原主,也被及時解救。
…
從那以後,原主,一個九歲的小女孩,便隱瞞自己的身份,隨著難民大隊北上。
那裡是邊塞,人口緊缺,而他們,去了便能吃飽。
這些都是官兵老爺說的。
原主一直咬牙支撐。
但多日未曾進食的她,終於在一個安靜的午後離開。
現在來的,便是蘇墨墨。
整理完記憶後,蘇墨墨掃視了一圈,一群人正為了一根草大打出手。
一時間聯係不上係統,好在她擁有空間戒指,裡麵的營養液,足以讓她幾年餓不死。
肚子不愁了,蘇墨墨又察覺到腳上傳來的疼痛。
她低頭一看,隻見破爛的草鞋裡麵,腳趾磨出了無數血泡,布滿臟汙。
若不好好處理傷口,怕是會感染。
這裡又是醫療條件極差的古代,原主更是一個9歲的孩子,還繼承了她的體弱。
沉吟片刻,掃了眼附近啃著餅子的官兵,蘇墨墨有了主意。
…
李嶽拒絕了同僚遞來的水,默不作聲地啃著自己&30記340;餅子。
他知道,有個三品官員舅舅的自己,是所有人討好的對象。
但道不同不相為謀,他並不想將時間浪費在這些無聊的人身上。
他這次的目標,是前往邊塞,投入慕將軍麾下。
就在李嶽沉思之際,突然,耳邊傳來一道細細的聲音,
“你好,我可以喝口水嗎?”
李嶽眉頭一皺,下意識抬起眸子。
——哪個手下這麼不負責,將難民放過來?
聽聲音似乎是個孩子,李嶽雖然不打算刁難他,卻也決定教育一番。
誰知一抬頭,便對上一雙清淩淩的眸子。
即便小孩臉上充滿臟汙,麵貌被遮掩,但衝著這樣一雙眸子,李嶽便開始心軟。
不知道為什麼,他看這個孩子及其順眼。
“行,你喝吧。”
蘇墨墨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
她一眼便看中這個穿著最體麵的小頭目,打算先找棵小樹乘涼。
但她還沒來得及透露自己的女性身份,怎麼這人就先鬆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