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戰事告一段落,他便急忙趕回了北境。
回到北境後,慕寒卿想收拾一下情緒,思考一下兩人之間的關係,也好謀劃好下一步該如何走。
誰知才到慕府,卻聽心腹告訴他,遠在江南的蘇墨墨身邊圍了一群男人。
這下慕寒卿也來不及整理自己的情緒了,急急忙忙便趕往江南。
北境到江南的這一路很遠,也很險。路過沙漠邊緣時,風沙吹過慕寒卿的臉龐,留下陣陣刺痛,也時常讓他迷了眼。
但慕寒卿對此毫不在意,他的心裡隻有一個念頭:快點趕去。
終於,幾天後,慕寒卿即將趕往江南。
直到這時,他才有些近鄉情怯。
那麼久沒見了,墨墨他,還會記得自己嗎?他會怪自己不辭而彆嗎?他...會察覺到自己這個父親的心思嗎?
但是還沒等慕寒卿醞釀情緒,心腹的加急信卻再次傳來。
信上說,小少爺去了皇城。
——和顧清一起。
….顧清。
慕寒卿知道顧清。
顧清比他小上三、四歲,二人差不多是同時期的人。
慕寒卿因武學而出名,顧清則是年少成名的大文豪。
後來,二人不約而同地選擇不婚後,他們兩的名字更是被頻繁地一同提起。
從前慕寒卿不在意這些名聲。
但現在,知道養子拜了顧清為師,並和他一同回到皇城後,慕寒卿卻不可遏製地想起曾經聽過的風言風語。
他們說,顧清比慕寒卿更容易找到妻子,因為顧清的容貌更加出色。
擅長詩詞歌賦的顧清能夠為愛慕的女子寫出一首名揚天下的詩歌,而慕寒卿,卻隻會笨拙地舞刀弄槍,不嚇到妻子都是好的。
顧清很溫柔,這樣的男子本就比一般的討喜,更彆說和總是冷著臉的慕寒卿比了。
…
還有很多類似的言論。
無非是閒人在飯後爭論的那些男女之事。
這些人的追求好像就是娶到一個妻子,對一個男子的價值定義,也看他娶不娶得到妻子,討不討女子喜歡。
慕寒卿看不上這樣的人。
但現在,在趕往皇城的路上,他心裡卻忍不住地生出恐慌。
墨墨會不會覺得顧清更優秀?和顧清一同呆了數日,他會不會被顧清打動?
還有顧清,他和墨墨關係這麼密切,又一直不結婚,他是不是有一些隱秘的癖好?
隻要一想到顧清很有可能喜歡男子,而涉世未深的墨墨極有可能被打動,慕寒卿便心如刀割。
風沙、險阻未曾讓他受傷,關於蘇墨墨的事情上,戰場上戰無不勝的慕元帥,卻脆弱至此。
他隻能不斷地揮著鞭子,希望馬兒跑得再快一點,這樣,他才能快點去阻止這一切。
終於,數日後,慕寒卿回到了皇城。
一通過城門,他甚至顧不上鬨市騎馬會被彈劾的風險,趕緊騎著馬,避開人群朝著顧府趕去。
為的,便是快一點見到蘇墨墨。
到了後,知曉蘇墨墨和顧清一同前往了鎮國公府,慕寒卿連馬都沒來得及下,便再次向鎮國公府駛去。
….
終於,慕寒卿到了。
他跳下馬,踏過門檻後,便大步朝著前院走去。
遠遠的,他便聽見了一陣絲竹聲,搭配著兩邊的鮮花,是與北境截然不同的世界。
風景很美,樂曲動人,一想起心心念念的少年便坐在廳內,慕寒卿的心便止不住地發軟。
這一刻,作為照顧了蘇墨墨四年的養父,慕寒卿開始思索,自己給少年提供的一切,真的夠嗎?作為父親,他真的合格嗎?
明明蘇墨墨就應該坐在鮮花盛開的地方,自在地扶著琴,而不是與自己生活在艱苦的北境。
北境多苦地,對於曾經是難民的蘇墨墨來說算是個好地方。
但與住在皇城的勳貴們一比,便什麼也不是了。
慕寒卿心中思緒繁雜,他甚至不等侍從通報,便快步踏進廳內。
此刻,慕寒卿已經完全忘記,自己已經數日未曾梳洗了,他的臉,接連吹了數日的風沙後,也開始變得粗糙。
踏進廳內的那一刹那,慕寒卿忘記了一切疲憊,他渾身打了雞血一般,在觥籌交錯間,尋找著那個少年。
…
終於,他看見了穿著白衣的少年,僅僅一個側影,慕寒卿便一眼認了出來。
他還是那麼愛穿白色。
慕寒卿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但這時,他卻看見少年側頭與身邊人說著什麼。
——身邊的人,正是顧清。
兩人湊在一起,姿態極為親密。
慕寒卿甚至看見蘇墨墨垂下的一縷發絲纏繞上了顧清的手。
一股怒意升騰而起。
慕寒卿大步朝著兩人走近,幾日未曾合眼,他的心跳得極為快速,雙眼也是一片通紅。
長久的熬夜讓慕寒卿失去了理智,而顧清笑著伸手喂蘇墨墨喝水這一幕,更是壓垮慕寒卿的最後一根稻草。
慕寒卿的腦海裡隻剩下一個念頭:顧清,必須死。
就在他即將將顧清拎起來的前一秒,突然,少年察覺到了腳步聲。
他抬起頭,臉上浮現出驚喜,素來蒼白的臉色也染上了一絲紅暈。
“爹,你來了。”
慕寒卿聽見少年這樣說著,而這時,他卻看著那張臉,陷入死寂。
眼前的麵龐,分明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