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奶奶歎息一聲,這才慢慢和蘇墨墨講述了一遍。
原來楊蘭還有一個哥哥一個妹妹,在農村,這人口不算多了。
楊蘭作為中不溜秋的一個,素來不大受寵,也是因此,她對父母給予的一點點目光都抓得很緊。
她家條件又不好,當年哥哥娶不到媳婦,她差點就要去換親了。
換親是窮人家結婚的一種辦法,就是將兩個家庭的男女對換,比如各自擁有一對兒女,那麼就把各自的女兒嫁到對方家裡。
這樣便不用給彩禮了,兩個家庭的兒子還都能娶到老婆。
即便是在鄉下,換親也是為人所不齒的,這不是結婚,這是赤.果果的交換。
在兩個家庭中,女兒隻是作為了一種物品存在,沒人在意她們的感受,她們存在的目的便是給自己的兄弟換到老婆。
當年楊蘭的父母便聯係上了隔壁大隊一戶窮人家,想要通過這樣的方式娶到媳婦。
他們舍不得嬌寵的小女兒,便想將楊蘭換過去,偏偏楊蘭傻不愣登的,還真的同意了。
要不是後來蘇建民偶然遇見楊蘭,對她一見鐘情,又說動蘇奶奶掏一大筆彩禮錢,恐怕楊蘭真的要被換到更窮的那戶人家裡了。
畢竟換親來的媳婦多半也不被當人看的,日子過得實在不算好。
楊蘭才從虎口逃脫,竟然也不記打,還覺得父母是為自己好,婚後沒少往娘家拿東西。
楊蘭的妹妹就比她小一歲,兩人差不多是同時結婚,也是同時懷孕,最後竟然同樣頭胎都生了一個女兒。
還有個共同點,兩姐妹同樣重男輕女,蘇墨墨好歹有蘇奶奶護著,聽說楊蘭妹妹的那個女兒,那是真的從小就過得很慘。
說來奇怪,不論楊蘭給娘家哥哥、妹妹送了多少東西,他們都很少來看她。
也是因此,蘇奶奶斷定楊家是一窩白眼狼,沒有來往的,那還能叫親家嗎?
楊蘭被吸血也就罷了,蘇奶奶可不願意自己的乖孫女也被這麼一大家子纏上。
說通其中關竅以後,蘇墨墨看著蘇奶奶,乖巧地點了點頭,保證道:“奶,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被騙的!”
說起來,上一輩子這楊家的存在感也太弱了,就連發生抱錯孩子這種大事,他們都沒有派人來。
因此也難怪蘇墨墨一時間不明白了。
這是記憶中所沒有,但設身處地才能發現的亮點。
既然楊家嬸子明天要來,蘇墨墨便等著看這楊家究竟是什麼牛鬼蛇神了。
….
縣城紡織廠內,陸廠長有些驚訝地看著身前站著的青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三確認道:
“陳同誌,你確定你要將工作關係轉移到我們紡織廠?”
不怪陸廠長這麼大驚小怪,畢竟眼前人之前可是在首都紡織總廠工作啊!
那紡織總廠隨便一個工人,待遇都要比自己這個小縣城的廠長待遇好,更彆說眼前的陳同誌之前還是總廠的顧問了。
要不是陳戚文神態如常,陸廠長都要以為他被人將腦子打傻了。
青年輕笑一聲,坐在椅子上,摩挲著手邊的搪瓷杯子,坦然道:“沒錯,我已經向總廠打了報告。”
那看來事情是沒有轉圜的餘地了,陸廠長神情開始恍惚。
既然陳戚文沒問題,他也沒聽錯,那…難道是這小縣城的風景太過迷人,吸引了這來自大城市的公子哥??
這麼想,陸廠長也就下意識問了出來:“陳同誌,莫非我們這小縣城,竟比首都還吸引人?”
陸廠長沒去過首都,但那可是全國人都向往的地方,據說人人擁有自行車,頓頓都吃大肥肉白麵饅頭。
從來隻有往首都擠,沒聽說過還有人從首都往外邊跑的。
陳戚文站起身,看著窗外翠綠的大樹,眼神變得有些莫測。
“是啊,這裡的風景確實不錯呢。”
他輕輕喃喃道。
這裡啊,可是生長著最珍貴的白玫瑰呢。
遍布全國,也就這一支罷了。
….
大河大隊內,在陸心柔那裡吃了幾次癟恨得牙癢癢,又被江皓無視,心情低落了好幾天的陳嬌紅今天卻有些不一樣,她的神色格外激動,差點在原地跳起來了。
陳嬌紅手中拿著的正是剛才公社的郵遞員送來的一封信。
裡麵的錢票還在其次,畢竟陳嬌紅也不缺這些。
重點是信裡的內容啊,她爸給她提供了火車日期,算算日子,很顯然,她二哥已經到了縣城了!
有了一向向著她的二哥在,那陸心柔都不算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