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明確定自己不會看錯,那熟悉的眉眼,完全和天庭時一模一樣,就連眉尾那顆標誌性的紅色小痣都沒有消失。
眼前的人,分明就是天庭最冷酷無情的執法者司律仙君。
隻是看著小院子裡那個穿著粗布、臉上還有著生火的灰塵的男人,離明不免有些恍惚。
依著司律仙君的身份,他即便是下凡渡劫,投胎的身份也必不會差,那又為何,司律會像個山野村夫一樣出現在這裡?
而這時,院子裡的男人已經聽見了腳步聲,轉過頭來,臉上還帶著一絲喜悅:
“蘇姑娘,你看我….”
“做的飯”三個字還沒說出口,他便看見了門口那穿著黑袍的男子,瞬間門,司律的臉就沉了下來。
他冷冷地看著男子,質問道:“你是誰?為何來我家?”
離明敏銳地發現,司律甚至不動聲色地提起了身後的一根沉重的木柴,很顯然,如果他承認了,司律就會對他發起攻擊。
離明:….
果然,這就是離明,同樣的冷酷無情,同樣的人形殺器。
隻是還沒等離明做什麼呢,蘇墨墨從後麵慢悠悠地走過來,看向司律,吩咐道:“二狗,去外麵搬東西。”
離明:….?
看向乖巧地扔掉木柴,朝外走去的司律,他開始懷疑人生。
為什麼司律仙君下凡後不僅沒投個好胎,連名字…都如此的不文雅?
蘇墨墨走到離明身邊,詢問道:“你認識二狗?剛才你說什麼,思慮?是二狗本來的名字嗎?”
聽見這話,離明下意識地否認道:“不、我不認識。”
麵對蘇墨墨懷疑的目光,離明笑了笑,這才緩緩地解釋道:“他與我的一位故友有些相似,但細節處又有些不同,想必並不是同一人。”
蘇墨墨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才道:“那先收東西,馬上我給你介紹一下我奶奶。”
離明溫聲道:“好。”
但等到少女離開後,離明臉上的笑容卻慢慢消失了。
不是同一人?怎麼可能。
玉佩指引的方向,一模一樣的長相,還有那熟悉的性格。
眼前之人,分明就是司律。
看看這狹小的院子,一切都很明朗了。
蘇墨墨,便是司律的渡劫對象,也是讓他幾分鐘內情劫大動、反反複複之人。
離明不禁有些苦笑。
在天上時,他和其他人一樣,不能理解司律的異樣,但真的下了凡間門,看見了身前這名少女後,他卻開始對司律感同身受。
這樣一個美好的姑娘,為她深陷情劫,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嗎?
離明下凡的任務便是幫助司律渡過情劫,幫助他獲得情劫對象的歡心,之後再斷心絕情。
但此刻,離明的心裡卻一絲猶豫也沒有。
他不會幫助司律的。
絕對不會。
下凡前,他的身份是高高在上的離明仙君,但現在,他也隻是一個深陷情劫的可憐人罷了。
而司律也不再是天庭的執法仙君,他隻是一個普通的凡人,是他的情敵。
兩名神仙遇上同一個情劫對象,在從前,這樣的事情聞所未聞。
但真正卷入其中後,似乎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便如同最尋常的凡人男子吃醋一般,不過是各憑本事罷了。
離明唯一可以做到的,便是不用仙術碾壓司律,和他公平競爭。
再說了,他現在已經是墨墨的人了,某種程度上,該退出的也不是他。
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後,離明便可以很平靜地麵對司律了。
等到司律將馬車上的貨品搬回院子裡後,他便走到他的身前,唇角含笑道:“你是蘇家的下人嗎?我叫離明,是墨墨的郎君。”
司律停了下來,打量著擋在身前的男人,眼神裡充滿了忌憚。
眼前的男人穿著黑色長袍,上麵繡著銀色的雲紋,還有那腰間門的玉佩,一看便價值不菲。
而他的容貌更是讓人心生警惕,帶著些妖冶,不免讓司律想起了村裡人的議論,那勾欄院裡不光有小娘子,還有小郎君,專門破壞彆人家庭….
光看長相,眼前的男人也是個來破壞彆人家庭的。
司律隻有在麵對蘇墨墨時戰鬥力低,麵對眼前這個囂張地跑到自己麵前耀武揚威的男人,他隻是冷靜地反問道:
“郎君?那你可有婚書?可是明媒正娶進門的?”
離明確實和蘇墨墨沒有婚書,身為一個神仙,從前他也未曾將凡人的那些契約放在眼底,司律這話還真的提醒了他。
不過目前,離明並不為自己沒有婚書還底氣不足,他唇角含笑道:
“你叫二狗對吧?二狗,我雖尚未與娘子簽訂婚書,但我們已經有了婚姻之實。”
司律的臉色這下才是真的變了。
婚姻之實?婚姻之實!
一股刺痛從心間門傳來,司律夢寐以求的一切,就這麼被眼前的男人奪走了。
這個叫離明的男人不是開玩笑的,也不是來騙他、離間門他和蘇姑娘的感情的,他是真的,真的已經和蘇姑娘在一起了。
看著離明對蘇家環境的陌生,離明知道,這一切就發生在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