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第 211 章(2 / 2)

回到座位上,司顏將那印章輕輕按在了畫卷下方。

赫然是“顏瀾公子”四個字。

…..

今年有閏二月,科舉還要推遲幾旬,蘇墨墨便專心在家苦讀,所有遞來的邀約一律拒絕。但她的名聲卻愈傳愈廣,沒多久,皇宮內的女帝竟也知曉此事。

最近邊疆一帶的蠻族又有些蠢蠢欲動,忙於處理朝政,女帝便未曾關注這一屆的啟蟄宴。但她知曉,今年有科舉,必定會有無數學子參與比試,比起往年,想必是會激烈許多的。

還是下朝時,女帝偶然聽見馬大人和闌大人一同爭執,這才起了幾分興趣。

兩人加在一起都有百歲了,她兩門下學子眾多,堪為天下之師,竟也會為了一個門生爭論不休?女帝未曾言語,製止了身後的女官,在後麵聽了很久。

她這才知曉,兩人爭論的門生,便是這屆啟蟄宴的頭名,也是西府城的解元。聽著聽著,女帝對著“蘇解元”也忍不住生出了幾分好奇心。

聽了一會兒後,女帝便回到養心殿,看著迎上前的思茗,等他為她寬衣時,女帝便忍不住道:“阿茗,我倒是對這一屆啟蟄宴的蘇解元頗為感興趣。”

思茗手中動作微頓,隨即他自然地拍了拍女帝的衣衫,溫軟地笑著道:“陛下倘若喜歡,便宣她進宮一見便是。”

莫非陛下知道了?或者說,那蘇斯霓去稟告了?隻是看著陛下的表情,思茗又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倘若真的知曉七皇女找回,陛下的神色必然不若現在這般平靜。

換下鳳袍,穿上更為舒適的常服後,女帝已經轉變了想法。她搖了搖頭,接過思茗遞來的茶水,抿了口後,這才笑著道:“有時候,保持神秘會更好。倘若她真的有走上殿試的那一日,自會與我相見。”

思茗跪下來,為女帝揉著腿,動作適宜。聞言,他抿唇笑道:“陛下說得對。”

女帝有些好笑,看著這陪了自己二十多年的男子,她便隨口問道:“斯蘿的身體怎樣了?”

斯蘿便是三皇女的名諱。思茗眼底也染上了一些真切的笑意,他嗔怪道:“您天天送去那般多的補品,那孩子自是喜不自勝。”

歎息一聲,看著身邊這無名無份的男子,女帝道:“斯蘿為我擋下了那毒箭,自然要多加調養。說起來,還是委屈你們父女了。”

思茗本就是她的近侍,而女帝素來不可寵幸近侍,倘若寵幸了,那便需要將其封為侍君,調離養心殿。

隻是當年酒後和思茗發生關係後,女帝本想冊封他,思茗卻跪下求情。女帝一時心軟,便也允了。誰知思茗便這麼懷孕了,即便生下了孩子,也隻能抱走給其他侍君養。他甚至不能暴露自己皇女父親的身份。因此,斯蘿甚至都不知曉她的親生父親是思茗。

想到這裡,女帝便覺得委屈了思茗。尤其他還數十年如一日地伺候著她,不曾有過分毫怨言,也不曾討要任何賞賜。

思茗眼眸如絲地看著女帝,手上的動作也逐漸變了味道。那張保養得宜的麵容上染上幾絲紅暈,他看著女帝,輕聲道:“陛下,思茗無事的。隻是…..陛下已經數日未曾與思茗…..”

女帝頓了頓,看著枕邊人的嬌.態,感受著他的動作,心中不由也生出幾絲意動,笑道:“那便看你的本事了。”

……

思茗雖則已不惑之年,但為了穩固寵愛,他日常的保養絲毫不曾懈怠,因此,這一番動靜持續了一個多時辰。

隻是陛下晚上還要麵見朝臣,思茗便撐著酸.軟的身子,起身服侍她更衣之後,這才躺回了鳳床上。這後宮,恐怕也隻有思茗有資格在侍寢之後依舊待在養心殿了。殿外的小廝們對此見怪不怪,也不敢前來打擾。

某種程度上,思茗知曉,女帝寵愛他也有這個原因。

畢竟倘若真的幸了後宮的侍君們,便會被起居舍人記錄下來。屆時,陛下大白天寵幸侍君之事便難以遮掩,在後世都會留下一個荒淫的名聲。

但他就不同了,即便再受寵愛,他也隻是養心殿的一個近侍罷了。雖無法擁有光明正大的身份,卻也更加便利。

後宮內的侍君們,侍寢的次數都有一定的限額,不過連著三日寵幸同一個侍君,也不可一個月寵幸同一個侍君超過五次,這樣才便於後宮開枝散葉。某種程度上,自從男子可以生育後,嵐朝女帝的後院嚴格程度不亞於前朝,就連女帝都沒法更改。

思茗的選擇是對的。但在他之前,卻無人想到此法,畢竟都是選秀出來,唯獨他是以近侍的身份入宮。即便後宮的侍君們恨他入骨,看穿他的詭計,卻也無計可施。

輕輕一笑,看著自己手臂上的痕.跡,空無一人的屋內,思茗那儒雅的麵容上,野心終於再難遮掩。

陛下如今不曾立鳳君,他卻獲得了比鳳君更甚的寵愛。想起那高大威嚴,卻不失溫柔的女子,思茗眸中閃過一絲癡迷。即便二十幾年了,但他對陛下還是愛不夠啊…..

陛下他要。至於皇位,也必定是他們的女兒的。

思茗笑了笑。

既然蘇斯霓不願做那出頭鳥,那他便幫她一把吧。

…..

轉眼便是閏二月,蘇斯霓始終不曾查到絲毫消息。背後之人隱藏得極深,管中窺豹,便足以想見幕後人在皇城的勢力。也是因此,蘇斯霓越發相信這是個針對她布下的局。

原本她還想邀請那蘇解元來王府做客,仔細打探一下她的身世。目前看來,倒是要暫時緩上一緩了。所幸那蘇解元也是個淡泊的,這些日子一直閉門不出,蘇斯霓倒不需要擔心她被人鑽了空子暗算。

蘇斯霓膽大心細,從來不是那坐以待斃之人。對方越是藏得深,她便越要高調,來個引蛇出洞,看看背後之人究竟意欲何為。

因此,這段時間蘇斯霓一直參加各種宴會,還帶回了不少宴會主人送來的美人。

倒是清櫟,一直閉門不出。隻是初二這一日,他罕見地找上來,想要一同前往宴會。

今年閏月,但前些年頭的三月初三,文人或是百姓便會在皇城外的洛河畔舉行流觴曲水宴,這倒是極少數男女同席的宴會,很受皇城百姓喜愛。

而今年閏月,眼看初春已至,便也無甚忌諱了,百姓們這些天都紛紛前往洛河邊,洗濯雙手,以期祛除身上的晦氣,迎接這春天。

至於蘇斯霓被邀請的這一場,便是許多權貴們一同聚集,打算在初三那日同去。流觴曲水宴會出城,大概男子沒有不喜歡的,蘇斯霓便也無甚奇怪,隨口就同意了。

….

翌日,無數標記著徽章的馬車朝著城外駛去,很快停在了洛河上遊的河畔處,無數戴著麵紗的公子和小姐們走了出來,趁著小廝們布置之餘,開始彼此攀談起來。今日春光明媚,洛河畔一片歡聲笑語。

很快,一輛有著金色鳳羽的馬車駛來,大家便都看了過去,便見一個氣宇軒昂的女子走下了馬車,正是容王府世女蘇斯霓。

蘇斯霓才下馬車,便有無數女子圍上前來,笑意吟吟地恭維著。而蘇斯霓身後走出了三個男子倒是不怎麼引人注目了。畢竟都戴著麵紗,且在場無數官家公子,女子們也不至於垂涎美色。

清櫟的穿著很是低調,他便默默地站在了後方,聽彆人談話。這時,一道聲音傳入他的耳中。

“聽聞那蘇解元不曾前來?我倒是有幾分好奇她的姿容了。皇城穿得玄乎其玄的,倒是讓我頗為好奇。”馬車旁,一名華服女子道。清櫟也不禁皺了皺眉頭,幾乎忍不住想要上前辯駁。

她的同伴搖了搖手中的折扇道:“非也非也,蘭妹妹,你這倒是著相了,那蘇解元擁有稀世才學,你如何能夠這般庸俗,隻看她的容貌呢?”聞言,清櫟的眉頭又重新舒展開來。

之後另一名女子誇讚了蘇解元許久,清櫟聽得是通體舒暢。他的身旁,世女的另外兩名侍君都有些莫名地看著他。被世女殿下冷落,獨自站在這裡格格不入,他竟還如此愉悅麼?

很快,小廝們便備好了宴席,那洛河內,也飄起了托盤,上麵擺放著酒杯,這流觴曲水宴,便即將開始了。

但就在這時,兩輛馬車姍姍來遲。而看清車身上的標記後,眾人頓時有些嘩然。而清櫟,垂在身側的手卻悄然握成拳,眸光裡閃過深刻的恨意。

“這便是那禮部尚書府的馬車了吧。而其中的人,想必便是那久負盛名的司顏公子?”有人議論道。

“不錯,你看後方,那是鎮國將軍府的馬車,這司顏公子的父親,便是鎮國將軍之子。車內人,想必便是鎮國將軍的孫女,司顏的表姐了。”

在場的女子眼中都閃過興味。這司顏公子家世出眾,才學驚人,兼之溫潤淑良,便是那最好的正君人選。即便傳言此子即將和丞相之女成親,但多看幾眼美人,誰也不吃虧不是。

馬車停了下來。前方的馬車內率先走下一名女子,她個子足有一米八,氣宇軒昂,臉上帶著剛毅之色。這是鎮國將軍的孫女葛之嶽,今年23,自及笄之後便隨著奶奶一同上了戰場,距今已經有8年了,那渾身的氣勢,讓周圍人不自覺地膽寒。

葛之嶽走向後方馬車,眾目睽睽下,一隻蒼白纖細的手撩開了車簾,一個穿著天青色長袍的男子走了下來。僅僅是下車的這個動作,他便做得格外有韻味,舉手投足間,全是風情,卻又不失禮數。

男子抬起了頭,對著眼前的女子輕輕笑了笑:“司顏多謝表姐。”

看著那雙熟悉的狹長眼眸,無人察覺處,清櫟眸中神色難辨。

許久不見了,我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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