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茹毛飲血(一)(2 / 2)

重生之罪臣 甜味玻璃渣 5421 字 10個月前

在謝淵看來,如果不是他親手處理的那些猙獰的傷口,根本看不出嬴滄的身上到底受了多重的傷。

嬴滄的腰背挺得筆直,身影在地上落下一道陰影,他從上往下俯視著謝淵,衝著他伸出一隻手來:“上來。”

謝淵握住嬴滄的手臂,被他一下子帶到馬上。

謝淵的身材削瘦,嬴滄的手臂一伸,正好讓他整個人都蜷縮著窩在身前。

謝淵隻覺得置身刀槍劍戟之中,尤其是緊緊貼著嬴滄胸口的後背,更是僵直得仿佛能夠聽到骨骼僵硬摩擦的聲音,一種淡淡的腥甜味浮在他的鼻尖,讓他連呼吸都放緩了。

嬴滄溫熱的吐息噴在他的耳邊,聲音如同冰涼的刀鋒,瞬間撕裂溫和的陽光:“留給你的時間,還有三天。”

一句話,瞬間將謝淵從思考拉到現實中。

嬴滄這個人,看似冰冷無情,實則對人世間的信諾情誼到了一種令人發指的程度。他可以讓亓眉將救命的食物分給他,也能夠隨手將荒漠之上稀缺的水扔給他。讓他覺得在經過了這樣的一場生死追逃之後,已經脫離了危險,沒有想到這個人竟然守諾到如此地步。

說好的五天時間,便就是五天的時間。

謝淵隻覺得命隻在朝夕,一瞬間脊背發緊發涼。

策馬揚蹄,一黑一棕兩匹從荒蕪破落的營地中衝出來。朝著太陽向西斜去的地方一路狂奔……

連續三天不間斷的趕路,吃住都在馬上,亓眉和嬴滄覺得稀鬆平常,但是謝淵的身體本就不是太好,還一直挺著脊背,根本就不敢靠在嬴滄的身上。兩人人的脊背挺直,坐在馬上好比兩杆挺直的□□。

三天下來,謝淵已經是渾身僵直,脊背酸痛,大腿被粗糙的馬鞍刮蹭,內側已經一片青紫,疼得讓他幾乎都不願意下馬,隻要一牽動就疼得厲害。

就在謝淵叫苦不已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到馬匹的速度有些失控,本來和亓眉騎著的大棕馬是平行的,突然之間方向也變了,一下子超出了好幾個馬身。

“你,拉好韁繩。”嬴滄靠在謝淵的肩上,突然說了一句話。

謝淵不明所以,但是非常明顯的感覺到嬴滄控馬的力氣隨著這一句話出口,開始飛快的消逝。

謝淵隻能猛地拉起韁繩,想將馬速降下來。

沒想到的是,這匹馬雖然經過三天的馳騁,依舊耐力十足,被謝淵這樣一拉,□□的馬高聲嘶叫,撒蹄立起,竟然將謝淵身後的嬴滄甩下馬去……

謝淵瞬間覺得血液倒流,整個人都驚呆了。

亓眉早就覺得嬴滄的狀態不太對勁,見到這一幕,兩腿緊緊夾住馬肚子,雙手撐在馬鞍上,一拍而起,及其迅速地翻身下馬,奔到嬴滄的麵前。

嬴滄先前極其蒼白的臉色此刻正帶著一絲不尋常的紅暈。亓眉湊上去,將額頭僅僅地貼在他的額頭上,麵色大變:“你在發熱!”

難怪亓眉大驚失色。

在荒海之上,如若遇上傷風發熱,在物資匱乏之時,幾乎就等於是絕症。

亓眉急的團團轉,幾步跨過來,抽出腰間彎刀,拎著謝淵的衣襟逼問:“你的藥呢?大周就沒有治發熱的藥嗎?”

“沒有!我隻帶了傷藥,已經用完了!”謝淵的骨頭本來就快要被顛得散架,此刻被亓眉突然拎起來,隻覺得胸口發悶嘔了兩下,卻也隻倒出幾口酸水。

這幾天來,他的待遇一天比一天差勁,他猜測嬴滄和亓眉的境況隻怕也是越來越糟。

三個人消耗乾糧的速度比想象中的快許多,就連淡水,謝淵也有一天沒有喝到了。

亓眉惱怒地將謝淵推到一邊,打開水囊想給嬴滄喂一點水,卻發現水囊空空,早就已經沒有了。

嬴滄雖然滿臉的黃沙,閉著眼睛的他卻好像是斂去了全部的鋒利,將他五官的俊美完全顯現了出來。

嬴滄的喉結動了動,乾裂的薄唇顫動兩下,發出含糊的聲音。

亓眉湊上前去,聽到他說:“斬……斬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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