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猶寒心裡一震, 當即便知道這件事的事態嚴重到什麼地步, 她攥著被子的手沒有絲毫鬆懈, 反而心更加撲通亂跳, 想知道雲嫿究竟為什麼如此生氣。
她下次一定不再犯。
這時, 雲嫿把水猶寒遺漏在房間桌子上的項鏈盒拿過來,放到她手上,沉吟道:“東西你放好吧,以後不要讓我看見它, 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沉甸甸的盒子落進手裡那一刻, 水猶寒微微怔了怔, 手指無意識地捏緊了盒子, “雲老師,你……你不喜歡?”
此言一出, 雲嫿也愣了半秒, 陳敏送水猶寒的東西, 她為什麼要喜歡?
沒有人會喜歡自己的女朋友勾三搭四,和彆人曖昧不清。
“不喜歡。”雲嫿答得幾乎斬釘截鐵。
水猶寒捏著盒子, 頓了頓, 低低地開口問:“雲老師是怪我亂花錢麼?”
雲嫿擰眉:“不是。”
見水猶寒到現在都閉口不提陳敏的事, 她闔上雙眸, 儘量平靜地換了口氣, 複又睜開,坐到水猶寒身邊。
“你和陳敏是什麼關係?”雲嫿肅容看著她,聲線冷硬, 這個問題,不容她有一絲隱瞞。
水猶寒怔怔地抱著手裡的盒子,又聽見雲嫿說:“我昨天去過商場,看見你們了。”語氣間似有無奈,連神色都是難掩的失望。
“……雲老師?”水猶寒依舊望著她,一頭懵。
但她心裡忽然開始隱隱有種直覺——雲嫿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那種直覺愈發強烈,最後水猶寒甚至眉心一跳,她主動解釋道:“雲老師,我與她毫無瓜葛。”
說罷,水猶寒又將昨日與陳敏見麵的前因後果全盤托出,原原本本地告訴了雲嫿。
“你是說,你沒收她的項鏈?”雲嫿低頭看著水猶寒手裡的盒子,微微皺眉思索了片刻,仍是難以置信地指著問:“那這是什麼?”
“雲老師…這是送予你的。”
雲嫿一愣:“不是送給陳敏?”
“我為何要送予她?”水猶寒一頭霧水,黑白分明的眸間寫滿了不解,她輕輕把盒子打開,指著盒內刻好的字母,“雲老師,它是你的。”
“昨日我僅是將項鏈予陳敏看過,問她是否好看。”水猶寒垂眸,“我擔心我眼光拙劣,不符合你的心意,若是你不喜歡……”
水猶寒準備往回收的手驀地被雲嫿按住,“我喜歡。”
雲嫿將盒子捧在手裡,看著那兩個深深刻下去的“YH”字母出神,覺得自己才是那個傻子。
“我以為…昨天你去背著我找陳敏了……也以為項鏈是她送你的。”
YH,那麼明顯的是自己的名字雲嫿,她怎麼就沒看出來呢?
“抱歉,雲老師,讓你誤會了。”
“對,水猶寒,都是你的錯,”雲嫿說得極快,說完便轉過身去背著她,獨自朝著窗的方向,低頭抱著盒子,不知在想些什麼。
“都怪你,都怪你讓我誤會……”這聲音像低低的呢喃,越說越輕,安靜的房間中,另一聲“嗯”輕輕鑽進耳朵裡。
汽車的鳴笛聲尖銳地劃破長空,鑽進玻璃裡,聲音高昂地回蕩在整棟大樓裡。每到這種上下班高峰期時,馬路上總會堵著成隊的車。
車形整齊,鳴笛聲卻此起彼伏,亂糟糟的。
雲嫿對著窗,盯著下麵那些車,突然問:“怎麼回來的?”
這話頭轉得太快,水猶寒一怔,但立刻就反應過來,“沐深送我回的。”
“明天讓她休息吧,我送你。”
“水猶寒,對不起。”雲嫿這時才轉過身來,望著水猶寒,微微低下了頭,滿含歉意的低吟,“是我的錯,冤枉你了。”
雲嫿知道,是她錯了,她早該了解水猶寒是什麼樣的人,而不是靠短短所見的幾分鐘一味臆測,她沒有給水猶寒信任,水猶寒卻給了她忠誠。
想到昨晚她在那兒跪了一夜,現在兩隻膝蓋通紅地腫起來,雲嫿看著那些脹紅的地方,眼圈也紅了,“水猶寒,你是不是傻子……”
“雲老師,我……”一直不知如何開口的水猶寒略顯手足無措,此時輕輕過去抱住她,也隻是道:“你放心,我一定不會沾染彆的女人。”
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這都是水猶寒第一次看見雲嫿低頭,一時竟不知要把此事從何說起。
頭腦空白,她便從心道:“不怪你。”她從來都不曾怪過雲嫿。
雲嫿靠在她肩頭,忽然吐出口氣,望著水猶寒身後的虛空,道:“水猶寒,你一定不要喜歡上彆人。你這麼老實,彆人一定會欺負你。”
頓了頓,還不等水猶寒回答,“嗯,我也會,但是隻有我能欺負你。”
雲嫿側頭,咬上她軟軟的耳垂,輕輕留下一排牙印,“聽到沒?”
水猶寒隻覺得渾身的熱氣都從耳朵上傳過來,她將懷抱攏得緊了緊:“嗯。”
接下來的好幾天,周則的劇組裡每天都會多來兩個人——雲嫿和葉星。
雲嫿不止每天早晚會接送水猶寒,白天還就待在組裡侯著她等著她,葉星很自然的要跟著雲嫿,沐深也如常會來劇組陪水猶寒,這回水猶寒真算是“一人拍戲,全家探班”了。
劇組換到城市邊一片郊區去拍戲時,水猶寒勸過雲嫿,讓她不用再跟去了。那邊還沒做好綠化工程,又臨著一座山,樹種得少本就擋不住風沙,加上深秋的風又颯颯飆得厲害,時常不注意就迎麵撲來一臉的沙。
雲嫿說:“我馬上就要回去開工了,要是這會兒不讓我多陪陪你,回去以後想你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