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年華線下正式活動的首日相當熱鬨, 十一假日期間來這座城市旅遊的人本來就多,再加上活動,元嶽趕早到的, 活動的廣場上已經是烏泱泱的一大堆人。
“前沿這次真是下了血本了,這場館租一天據說特彆貴。”張磊眺望著遠處的場館道。
“嗯,維凱達的售位在156號。”元嶽看著陸續入場的人道。
“喂, 今天可是會來不少明星和ser呢, 能不能有點兒出息。”張磊用手肘頂了他一下,“可有不少小姐姐在看你呢, 端莊一點兒。”
“我端莊了你不就沒機會了。”元嶽跟隨隊伍前行, 沒好氣道。
“那你穿的這麼騷包?”張磊看著他身上的襯衫道。
他這兄弟平時穿個短袖套個外套, 明明就是簡單的衣服,他就是能帥的慘絕人寰,今天更是穿了個七分袖的休閒襯衫, 騷包程度直接上升了一大截, 自從出現在廣場上, 那目光定在他身上的真是不少。
“這我媽給我選的。”元嶽摟住了他的肩膀道,“你有本事去我媽跟前說去。”
“你不騷包你中指上戴個戒指。”張磊說道。
“戴在中指上代表在熱戀期, 你不見沒幾個人過來找我搭訕。”元嶽呼嚕了一下他的頭發說道。
“哎呦, 跟誰熱戀呢?”張磊嘖了一聲。
“隻是用來擋人的。”元嶽收回了手看著往前走的隊伍道,“快走快走,以防有人插隊。”
“你這家夥一說到關鍵問題就打岔!”張磊連忙跟了上去。
嘉年華的場館很大, 分為外展區和主台的活動區和互動區。
活動區的演出以及互動全程直播。
元嶽一進場直奔自己的目的地, 但即便如此, 也排了好一會兒才買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限量款。
銀白鋥亮的戰甲模型被封在盒子裡, 每一個細節都相當細致, 帥氣得讓元嶽愛不釋手。
青年麵相高冷, 可捧著個戰甲盒子卻是喜笑顏開,一時讓很多人的目光神往。
“您好,請問您是這次來嘉年華的ser嗎?”有人拿著照相機小心問道,在元嶽轉眸看過去時笑道,“我可以跟您合張影嗎?”
“不好意思,我不是,隻是來參加活動的。”元嶽收攏了激動的麵部表情道。
“那不好意思打擾了。”對方有些遺憾,捧著照相機離開了。
“那個小哥哥好可愛啊,買個戰甲就能高興成那樣。”
“偶像包袱還挺重,好可愛啊。”
細碎的話語傳來,元嶽麵無表情,一旁張磊的話語卻傳了過來:“我覺得你以後做個明星也挺好的,要不然感覺浪費了你這份美貌。”
“嗬嗬。”元嶽轉頭看向他,看著他懷裡抱著的兩個戰甲盒子道,“你買這麼多乾什麼?!”
“一個拿回去收藏,一個當然是掛在網上高價賣出。”張磊說道,“這可是最後一次發售,一定能賣個好價,可惜一個人隻能買兩個,要不然我買上十幾個,豈不是賺翻了!”
元嶽沉默了一下:“人家防的就是你,好了,我買完了,我先回去了。”
“臥槽,你都進來了你不到處看看。”張磊拉住了他的衣領道,“我要去排我女神的手辦,你在這裡坐都要坐到中午,那邊有椅子,幫我看東西。”
“好吧。”元嶽找到了椅子,沒那麼想回去了,提著東西坐在了那裡掏出手機開始玩遊戲。
張磊則毫無後顧之憂的去各處排隊,打卡照相,再順便帶回來一大堆的東西,讓元嶽寸步難行。
荒野求生的畫質以手機來承載會顯得畫麵太小,目前還沒有手遊的消息,元嶽玩的隻是一款小遊戲,耳機戴上,隨著音樂跳格子,倒也能消磨時間。
場館附近人來人往,很是熱鬨,A市的交通不差,但碰上這樣的高峰期,車流前進的速度相當慢,後來就直接停下了。
“闕總,這附近嘉年華在舉辦,地下停車場滿了,直接把路堵死了。”助理下車了一趟回來說道。
“事先沒有安排好?”宗闕抬眸問道。
“鄭總那邊說事先已經規劃好了停車位,但是來往的車流比預計大了很多,加上十一和中午,已經在緊急聯係了。”助理說道,“但最快也要一個小時。”
十一假期,來A市旅遊的人很多,堵車這種情況是不可避免的,宗闕說道:“加緊去辦,彆出什麼事。”
“您放心。”助理說道。
十月已經轉到了秋日,但是太陽直射下來還是很熱,車內空調不能開太久。
助理一個個電話撥打出去道:“闕總,周總那邊的邀約推到了晚上,車一時出不去,您要不要先到附近的酒店解決一下午餐?”
“嗯。”宗闕打開車門下了車,助理帶路,離開了車流中央。
助理定的是一家中式菜館,有單獨的包廂,幾樣菜點下,助理外出打著電話,不斷確認著情況,宗闕原本看著桌上的雜誌,從包廂的窗邊看出,卻能夠看清嘉年華場館情況。
人來人往,紛紛擾擾,音樂的聲音隱隱透過窗戶傳了進來。
宗闕打開了窗戶,涼風透入,驅散了包廂裡沉悶的味道,也讓音樂聲清晰了起來。
宗闕點開了直播平台,首頁上就是嘉年華的直播,無數紅包的提示足以讓其熱度一再攀升,隻是青年沒來嘉年華,也沒在直播。
十一假期,按照他暑假的性情,未必會跟朋友出去玩。
宗闕點開了他的聯係方式發了條消息:今天沒玩遊戲?
元嶽正跳到了1072格,眼看要破紀錄,一條消息提醒彈出來,瞬間手一鬆,遊戲宣布結束。
“這可真會挑時候啊!”元嶽磨著牙嘀咕道,“彆讓老子知道……”
他的目光在看到那個熟悉的名字時頓住了,就好像已經形成了一個連鎖反應,看見宗闕的名字—心跳加速—麵紅耳赤。
遊戲當即被拋之腦後,元嶽回複:沒,今天跟朋友出來玩了。
宗闕看著他的回複,知道自己預計錯誤了:那就好好玩。
元嶽看到回複,覺得這簡直就是話題直接終結:其實是他在玩,我就是坐在一旁等他。
宗闕垂眸:不感興趣?
元嶽看了一眼熱鬨的場館,想了想還是坦白了:其實我是跟朋友來了嘉年華,不過已經買到了我想要的東西,他還沒有逛完,我就在這裡幫忙看東西。
宗闕抬眸看向了窗外:你在嘉年華?
元嶽解釋道:那天朋友提醒我這裡有我想要的限量版模型,就來了一趟。
他這應該不算是出爾反爾,沒有人能夠抵擋得了戰甲的魅力。
元嶽猶豫了一下打字:我這應該不算故意欺騙粉絲……吧。
消息還沒有發完,對方的消息發了過來。
宗闕:午飯時間了,我在這附近吃飯,要不要過來?
元嶽的手指停住,目光定格在那條消息上,一時忘了呼吸,隻聽到了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聲,臉頰上的熱氣幾乎要冒出來,手指輕輕蜷縮,其中已全是汗水。
見麵嗎?
現在就見麵?
這件事突如其來,讓他毫無防備,卻又期待已久。
如果見了麵,他們的關係或許能夠更近一步。
元嶽彆開了視線,深呼吸著,整個人焦躁的幾乎坐不住,卻還是矜持的回複了消息:不會打擾您嗎?
消息發出,元嶽懊惱的想死,他直接說好就完了,這麼矜持萬一對方覺得挺打擾的,好了,以後都不用見了!
手機震動,元嶽屏住呼吸看著那發過來的兩個字:不會。
消息的後麵附帶了定位,元嶽努力抑製著自己的心跳,起身時看到了麵前的一大堆東西,撥通了張磊的語音:“麻溜的回來。”
“馬上馬上,快馬加鞭趕來中,你中午想去哪兒吃啊?兄弟我請客。”張磊說道。
“有人找我,你中午隻能自己吃了。”元嶽看到他的身影時掛斷了語音,努力平複著臉上的熱氣,看著跑到近前的兄弟道,“我先走了,為了我們的友誼,這些東西麻煩你自己帶回去了。”
“臥槽,這麼多我一個人怎麼帶?!”張磊大驚失色。
“我相信你,你可以的。”元嶽按了一下他的肩膀,轉身朝著場館外走去。
“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自己啊!”張磊看著地上仿佛擺攤一樣的東西,手裡的東西差點兒掉了,“老子騎機車來的……”
買時一時爽,拿時火葬場。
元嶽的步履匆匆,卻是思索了一下先進了洗手間,看著自己的滿目紅暈,用冷水撲了撲臉,勉強平複了心緒,卻收到了張磊的語音條。
張磊:“什麼人比我重要啊?”
張磊:“你快麻溜的給老子回來!”
然後語氣漸漸妥協:“好歹給我找個蛇皮袋!”
又突然振奮:“你的維凱達在我手上,還想不想要了?!”
最後變成了有氣無力:“你快回來,我一個人承受不來……”
元嶽本來已經有些遲疑,奈何他又發過來了一條,其中充斥著振奮和八卦:“你這家夥不會是去見對象吧?”
“你個見色忘友……”
元嶽將他的消息設置成了不提示,出了場館沒走多遠,看到了那家平台給主播入住的酒店。
酒店啊……
元嶽的步伐一時遲疑,低頭發著消息:我到了。
抬頭時卻看到了推門而出的男人,對方一身靛藍色的西裝,正低頭看著手機,元嶽提起心神打量著他,對方身形很是修長,看著很是乾練,長相也很端正帥氣,卻有一種極陌生的感覺。
就好像滿身的那種歡呼雀躍都在碰上這個人時無處落點,漸漸消弭。
難道他隻是喜歡網上的那種感覺嗎?
“您好,您是元嶽先生嗎?”男人對上了元嶽的目光,抬頭問道。
聲音也很乾練,卻跟曾經聽到的不同。
“是的。”元嶽手機震動,上麵有消息發了過來。
宗闕:我讓助理出去接你。
助理?
“您好,我是闕總的助理,請跟我來。”助理笑著道。
“謝謝,麻煩您了。”元嶽的心神重新提了起來,跟上了他的步伐,輕輕沉著氣。
闕總,對方連助理都這麼規整,顯然是已經功成名就了。
“您客氣了。”助理說道。
酒店裡很是寬敞大氣,並沒有那種沉悶的味道,隻是到了飯點,隨著他們的靠近,飯菜的味道略微彌漫了出來。
助理停在了一間包廂外敲門:“闕總,元先生來了。”
“請進
。”熟悉的聲音傳了出來,元嶽那一刻緊張的呼吸都快上不來了。
對方會是什麼樣子?他們……
“元先生,您請。”助理打開了門,讓開了位置。
“謝謝。”元嶽屏住了呼吸,踏入門內時看到了包廂中正起身的男人,目光定格,心中的熱度翻湧,腦袋裡一片空白。
男人很俊美,身形高大,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勾勒出他完美的身形,而讓元嶽停留在原地的是那雙眼睛,漆黑深邃,卻很平靜沉穩,天然帶著上位者的感覺,比元嶽第一次聽到他聲音時想到的形象還要貼切。
他的身影靠近,元嶽下意識想要後退,卻發現腿有些軟了,曾經的信誓旦旦和放長線釣大魚,隻有真正見識到時,才知道龍用魚鉤是釣不到的,再勇猛的漁夫在他的麵前好像都顯得渺小。
他的手伸了過來,元嶽略微仰頭時聽到了背後關上的門聲以及男人說話的聲音:“外麵很熱?”
“啊?”元嶽努力讓自己的情緒歸攏,彆讓對方看出來,“場館裡有空調,出來就有點兒熱。”
“今天溫度不高,寒熱交替容易感冒。”宗闕轉身走向了窗邊,將另外的窗戶打開道,“坐一會兒就沒那麼熱了。”
“謝謝。”元嶽看到他的背影時深吸了一口氣走了過去。
宗闕轉身,看著青年驟然繃緊的身體道:“坐吧。”
“謝謝。”元嶽看著他坐下的身影,坐在了他的對麵,手放在腿上,腰板挺得筆直,目光落在對方的身上,在對上那沒什麼情緒的視線時倉皇移開,臉上的熱度已有些壓不住,“您怎麼在這附近?”
宗闕看著麵頰一片緋紅的青年,將菜譜推了過去道:“附近堵車,在這裡吃個午飯,想吃什麼自己點。”
“謝謝。”元嶽拿過了菜譜,如獲至寶的翻越著,思索著自己的表現,覺得真是蠢到了極致。
宗闕看著看似在點菜,其實眸中全是懊惱意味的青年,目光從他的眼尾掃過。
青年長的很精致,五官眉目都很精致,像是被精心描畫出來的,白色的襯衫襯的他的膚色剔透雪白,不摻雜一絲一毫的雜質,帶著暈染山水風情的冷清,但他太緊張,也太純粹,剛剛踏入大學的小社會,還難以完美的控製自己的情緒,臉頰的暈紅點燃了眼尾那一刻小小的朱砂痣,讓他看起來鮮活而漂亮。
一米八倒是有,什麼腿毛嚇死人,醜到掉粉明顯都是胡謅的。
坐在那裡看起來很乖,看起來跟網上動輒學狗叫,耍賴的形象很不相符。
宗闕的目光落在了他的手指上,看到了那枚戒指,很帥氣的款式,戴在男生的手上也很好看,但不屬於對戒。
以青年的樣貌而言,以這種方式拒絕搭訕實屬正常。
元嶽翻了幾頁,抬眸對上了男人的視線,又順著他的視線轉到了自己的手指上時道:“這個隻是戴著玩的,我要一盤炒秋葵就可以了,其它的您來點吧。”
“其他的已經點了。”宗闕看著他道。
“嗯,我要這個就可以了。”元嶽合起了菜譜笑道,覺得自己怎麼表現好像都不對。
“點的隻夠我的份量。”宗闕說道,“這家的菜還不錯,可以多點點兒。”
他記得青年不喜歡吃魚,除了對他母親做的菜熱衷外,喜歡吃垃圾食品。
“助理不吃嗎?”元嶽問道。
“他在外麵吃。”宗闕說道。
不是他要趕人出去,而是對方在他這裡吃也不自在,緊張的樣子幾乎是如出一轍的。
“那我再點一個炒山筍吧。”元嶽說道。
“嗯。”宗闕按了鈴點菜,“菜等會兒一起上。”
“好的,您稍等。”服務員出去帶上了門。
窗外的秋蟬還在聲嘶力竭的叫著,場館處的人散了些,音樂卻沒有停止。
涼風習習,倒不怎麼熱,宗闕沒有開口,元嶽卻體會到了熱鍋上的螞蟻的感覺:“您怎麼在附近?”
宗闕看著他道:“你之前問過這個問題。”
元嶽那一刻臉上泛熱,非常想從窗邊跳下去:“是嗎,我忘了。”
“你不用緊張,我不是你的麵試官。”宗闕看著他繃緊的身體道。
元嶽收緊了手指,要真是麵試官他才不緊張,這個不行下一位,雙方那是互麵,但現在這可是單方麵的終身大事,他對這個人的好感並沒有一絲一毫的削減,而對方卻很平靜,就好像這隻是普通的朋友碰麵一樣。
思維到了此處,就好像一盆冷水潑了下來,讓元嶽心口的熱度降下,卻像是散發著蒸騰水汽的沉悶。
“我第一次跟網友見麵。”元嶽笑了一下道,“不好意思。”
“你說跟朋友一起來的,朋友呢?”宗闕問道。
“他說不方便打擾,就先回去了。”元嶽彆過了視線道。
這可是第一次見麵,萬一那家夥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那他的形象就徹底毀儘了,直接滅亡比較快。
“買了什麼?”宗闕問道。
“買了一個維凱達,那個限量款的,我一直想要,本來以為不會再發售了,沒想到前沿能讓它再發售一次。”元嶽提到這個,頗有些滔滔不絕,“您知道維凱達嗎?”
“知道。”宗闕見過海報,確實很帥,男女都會喜歡。
“前沿真的很厲害,就衝這個,它以後的遊戲我必衝。”元嶽打開了話匣子笑道,“荒野求生其實就是他們旗下的遊戲。”
“我知道。”宗闕說道。
“我一開始還以為大佬你不會玩遊戲,沒想到你遊戲玩的那麼好。”元嶽誇讚著,驀然對上了他的視線,一時臉上發熱,這個人其實比遊戲裡的建模更好看,“我沒有瞧不起您的意思。”
“我知道。”宗闕語調沒變。
元嶽卻覺得他的兩個同樣的回答有著不同的意思,其實這個人很多時候都是沉默的,言簡意賅,卻沒有瞧不起任何人的意思。
如果真的瞧不上他,是不會邀請他來吃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