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師尊水端穩(14)(1 / 2)

為你情根深種[快穿] 狐陽 20791 字 11個月前

世人皆說魔修縱性, 正道有時候也不可避免,隻是不會浮於明麵之上,故而會看著克製, 但私下便未知了。

樂幽握著那畫卷躺在了榻上, 伸手展開,就著那略有嶙峋的褶皺看著, 他確定寥郅並非迂腐之人,隻認同道途而毀滅人欲,可他分明生了情卻強忍住了。

師徒悖逆?那人當真會在乎這種東西?

樂幽一頁頁翻看著, 那時那人的眼神可比他畫的更加隱忍傳神, 讓他背後發毛,卻是連心跳都在加速,感覺好像在他失控的邊緣試探, 但他還是忍住了。

罷了,一次不成, 多試幾次總能成的。

至於未來的命途到時候再想, 總之複仇和結道侶他哪個都要。

樂幽翻身側枕,將畫卷放在了一旁後閉上了眼睛。

前世之事,也該挑揀著與他說上一些, 那是屬於他的過往。

眼皮漸闔,勾勒出了姣好又漂亮的弧度, 本是連睡時都是飛揚的,卻因為呼吸漸沉, 雜糅出了屬於這副身體的純然來。

……

宗闕接到宗門令, 離開寥郅峰頂直入長老堂,停留其外時已察覺到了十幾道氣息,入其內時, 十一位長老靜坐,連宗主都在其上,更有數道氣息浮於虛空之中。

“不知宗主傳召有何事?”宗闕坐於長老首位之上道。

他為長老首位,又為化神修士,見任何人都不必行禮。

“尊者不知?”虛空之中傳來聲音,正是化神大能的氣息。

“不知。”宗闕的目光落在了那處道,陵江的事情有他看顧,不至於暴露,今日齊聚詢問,隻能是為了他的事。

“我宗長老初來,宗主還未開口,蒼陽尊者倒是著急。”紫清真人嘲諷一句,朝著一旁的宗闕道,“不過是當年寥郅你的化神大典之後,正魔兩道大能被絞殺之事,他們認為與你有關。”

蒼陽尊者為太衍藥宗宗主,宗闕心裡已有了數,既能聚集諸位大能來此,又讓長老堂齊聚,想來是拿到了一些證據:“所以此行是來詢問?”

“非是詢問,而是證據確鑿。”太衍宗主被道出身份,索性也不隱藏了,而是直接現了身形,“當年大能頻頻身死,皆是一擊斃命,神魂皆不留,無任何蛛絲馬跡,但卻與寥郅尊者擊殺血竭的手法一模一樣。我宗蒼晷長老同樣死於此手法,上穹仙宗總要給個說法才是,若非寥郅長老所為……”

“是我所為。”宗闕說道。

擊殺血竭的手法的確與當初一模一樣,神魂儘滅,不留絲毫餘地,隻是未想到事隔多年才被查出。

他如此直白承認,座上諸人神情中皆有驚訝之色,神色各異,宗主微微挑眉,天則長老詢問道:“不知尊者為何行此事?”

當年大能被殺,正道人人皆危,雖魔修亦有被殺之人,可如此大肆得罪各宗,實在不像寥郅此人的行事風格。

“既然寥郅尊者已承認濫殺正道修士,還請宗主給個決斷。”又一道聲音帶著怒氣傳了出來。

“蒼陽尊者稍安勿躁。”宗主說道。

“給什麼決斷?當年無論正魔兩道,所殺之人不是行了采.補之事,就是作惡多端,我上穹仙宗長老除惡務儘,還需何決斷?”紫清真人嗤了一聲說道。

“紫清尊者慎言,當年確有許多為惡之人,可許多人罪不至死,而其中也未必人人為惡,蒼晷向來行事周全,誰知道上穹仙宗是不是為了打壓各宗,才會辦此化神大典。”太衍宗主說道,“我等誠信道賀,寥郅尊者卻借此機會揮下屠刀,是何道理?若真是除惡務儘,為何你上穹仙宗未折損一人。”

“你……”紫清真人蹙眉,卻不好言說宗門內部清理之事。

事關宗門清譽,有些事情可私下解決,卻不可宣之於口。

“寥郅尊者如何解釋。”天則長老說道。

“太衍宗主當真想要解釋?”宗闕看向了那咄咄逼人之人平靜問道。

折損一位化神修士,於宗門實力乃是大動,故而他當年並未高調行事,但也不代表他毫無倚仗,任人攀汙。

太衍宗主對上他的目光,心中略有些無底:“自然,便是蒼晷有任何過錯,也該由我太衍藥宗來處理,而不是寥郅尊者擅自動手。”

“也罷。”宗闕從戒中取出了一方小鼎,往其中注入了靈氣,“這便是證據。”

鼎上畫麵驀然呈現,閃過數人的畫麵,有人隻采.補一人,有人卻是連害數人,借為師之名教導引.誘,告知其為師尊采.補才是孝順,更有讓弟子服食丹藥供其采.補者。

房事本是旖.旎之事,可一人沉醉其中,一人痛苦萬分,在座諸人皆是蹙眉,方才討伐之人無一人出言。

太衍宗主臉上有些掛不住,可折損一位化神修士之事卻又讓他不得不說:“尊者便是知道,告知即可,何須親自動手?”

“蒼晷尊者能從元嬰得成化神,便是借用此道,太衍藥宗化神其四,不知宗主會如何處罰采.補弟子的化神尊者?”宗闕收起小鼎,直視著他詢問道。

太衍宗主哽住,即便知道,化神尊者豈是那麼好得的,便是再如何處罰,也不能要了命:“自然是關進刑堂,彌補弟子家人,化神難成,我正道少一位化神尊者,魔修的氣焰便高一分,尊者難道不知?”

“上穹仙宗行事,采.補者殺無赦。”宗闕看著他道,“采.補弟子者神魂不留。”

“你……”太衍宗主本欲開口,對上他的目光時隻覺得頭發發麻,背後毛骨悚然。

他那一刻竟絲毫不懷疑,若他敢行此道,此人會毫不猶豫的揮下他的劍。

“尊者的手未免伸的太長……”太衍宗主彆開視線說道。

“是寥郅的手伸的太長,還是蒼陽尊者有包庇之嫌?”紫清真人麵帶嘲諷之意。

“若上穹仙宗有行此事者,紫清尊者可能讓其神魂不留?”太衍宗主轉了矛頭。

“自然,不論是誰,敢動此念者,紫清都絕不會手下留情。”紫清真人說道,“還望尊者擅自珍重。”

“此事尊者可想公布於眾?”宗闕托著那小鼎詢問道。

太衍宗主聞言,頓時麵色大變,誰又能料到他殺人之前竟還留了此般汙穢不堪的證據,就像是等著今日一樣。

“還是罷了,各留一線,各自安好。”宗主清咳了一聲開口道,“蒼陽尊者以為如何?”

“如此便好。”太衍宗主行禮,終是不甘不願的認了,“多謝宗主周全此事,告辭。”

“諸位來的氣勢洶洶,似要殺人一樣,如今是自己犯了錯,卻連錯都不認便想走,是何道理?”紫清真人說道。

“確實如此,我宗許爾等對峙,卻也不是任人欺負的。”天則長老摸著胡須道。

虛空之中數道氣息皆是浮動,麵色各異,一道聲音說道:“今日是我等冒昧,還請寥郅尊者海涵。”

“請寥郅尊者勿要見怪。”

太衍宗主心氣未平,卻也隻能行禮道:“勞煩尊者代為清理門戶,今日之事還望尊者海涵。”

“本座本不欲插手諸宗之事,還望諸位管束好各宗,勿要給本座動手的理由。”宗闕聲音略沉,“此種事不要再有第二次。”

修真界實力為尊,不是集結數人,無理便能說成有理。

幾人麵色微變,太衍宗主沉了一口氣道:“在下告辭。”

他轉身離開,又有數道氣息離去,宗闕收起小鼎道:“諸位還有何事?”

“正道五宗守望相助,若有長老認為不妥之事,還需互通有無,切莫傷了和氣,讓魔修趁虛而入。”宗主說道。

“多謝宗主告知,寥郅日後行事定會更謹慎些。”宗闕之前言辭鋒利,如今卻要給他個麵子和態度。

“如此便好。”宗主說完,身影已從原地消失。

諸位長老紛紛告辭,宗闕看向身旁幾人道:“今日多謝諸位相助。”

“正道要守望相助,宗門之內更是如此。”紫清真人說道,“此事何須言謝。”

“此事寥郅尊者行事確有不妥之處,若得了證據直接殺之也無妨,隻是借化神大典,終究會讓其他仙宗生出一些齟齬。”天則長老說道。

“寥郅明白。”宗闕說道。

當年他已有名錄,自然不會手軟,若是跑遍各宗自然麻煩,容易暴露,不如如此行事便宜,是他的疏忽。

“我倒是覺得此事頗好,既是除惡務儘,何須講究方式方法。”紫清真人說道,“他們若不想生齟齬,隻管管好自家弟子,免得還要臟我上穹仙宗的手來行此事。”

“此事他們是如何得知的?”宗闕問道。

“血魔殿傳出來的。”天則長老說道,“你當年戮他一位化神修士,被他們懷恨在心實屬正常。”

“血魔殿在坎州,太衍藥宗在兌州,相隔兩州之地,更不可避開中州,此事還需詳查。”宗闕說道。

正魔兩道並非涇渭分明,混雜者頗多。

“確實。”天則長老說道。

……

樂幽在做夢,修士極少有夢境,每每若有,若非預知,便是極重要的事。

夢中幼童登上了那前往仙宗的無數級台階,多年奔襲,身上衣衫早已破爛不堪,腳上並無鞋子,擠在人群之中處處被排擠謾罵。

雖都是登山,這個夢卻有不同之處,一處夢境他險些被擠落山坡,拚命躲在了一塊石後才避免被推搡下去,一處夢境他被人推倒,險些被人群掩埋,卻被飛於天上的修士所救。

兩處夢境幾乎是同時進行,幾乎同樣的畫麵,卻有許多不同。

人群擠攘,那種仰頭看不清擠攘諸人的臉的畫麵極其可怕和無助,夢境是鮮明又晦暗的,天門開時,無數人朝著其中湧去,宛如浪潮一般,其中有興奮的聲音,亦有維護之聲,隻是偶爾還是會夾雜著謾罵和痛呼之聲。

很吵鬨,吵的人心裡混亂的很,即使他躲在巨石的後麵,也仍然不可避免被擠攘的人群踩了兩腳,直到人群似是皆擠了進去,人煙略有散去,他才從巨石之後探頭,想要走向那通天的天門時,卻看到了山坡上散落的暗紅痕跡。

那是……血!

樂幽覺得自己是不怕的,可是他渾身都透著冰涼和僵硬,隻能小心避開,朝著那道光門頭也不回的跑了過去。

他不能害怕,過了此處,便可見到師尊了,他定然在等他。

師尊……

過天門,登天梯,幻境,再然後是測靈根。

很累,見到的人他記不住許多,登天梯時無人告知他規則,亦無人予他丹藥,隻能不斷的向上爬,停下者皆被淘汰,腳步重到抬不起來,憑借的隻是心中的一口氣,很累很累,但即使昏睡,即使走錯了路,他亦找到了那條通往選擇弟子的大道。

單火靈根,他在許多人驚訝的目光中進入了內門,即使有人嫌棄,他也是滿心的期待。

師尊他定是會來接他的,二擇其一,他定然毫不猶豫的選擇師尊。

一枚弟子令浮現在了麵前,卻並非墨色,其上二字:陵江。

這不是師尊,師尊他沒有來嗎?他來的太遲錯過了嗎?

他拚命的不想選,可手卻伸了過去,握住了那枚令牌,那心中竟是透著歡喜的。

那是誰的心情?他不要!

“不要……不是……”

靜臥在榻上的青年手指收緊,顫抖著想要鬆開,卻隻能緊蹙著眉頭,似是無法從夢境中掙脫出來。

宗闕行至榻邊,看著青年眼尾溢出的濕潤和掙紮的神色,坐在旁邊扶住了他的肩膀:“幽。”

【宿主,樂樂的記憶正在融合。】1314說道。

宗闕垂下了眸,躺在榻上的青年隨他的觸碰而輕顫,口中在呢喃細語著,似乎仿徨到了極致:“師……師尊……”

這是他的記憶,前世的記憶,那肆意張揚的一麵承載了這樣的記憶,小徒弟卻是在無憂中長大,融合記憶對自己是有利的,他總有一天要知道,但不必急於求成,明明承受不住還讓他沉浸在傷痛之中。

“幽,醒醒。”宗闕推著他的手臂道。

床上青年輕輕晃動,那憋住的一口氣似是突然泄了出來,渾身打了個冷顫,驀然睜開了那雙蘊滿了水意的眸,其中全是驚魂未定。

“幽。”宗闕叫他的名字。

青年聞聲時似有回神,在看向他時眉頭蹙起,眸中的水意不可抑製的翻湧,語氣中帶著不確定的意味:“師尊……”

“我在。”宗闕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擦過了那眼尾處的水跡。

青年在掌心輕蹭,似是察覺了溫度的真實,起身時擁入了他的懷中,手臂收的極緊:“師尊,師尊……”

他周身依偎,語氣中充斥著後怕之意,身體也不知是因為呼吸輕顫還是餘驚未消而輕輕顫抖著。

宗闕垂眸,伸手抱住了懷裡的青年,摸上了他的頭道:“彆怕。”

他不能問他在夢境裡經曆過什麼,此刻小徒弟需要的是安慰。

頭頂的撫摸輕輕安撫著情緒,樂幽置身於這個寬大的懷中,夢境帶來的無措感和後怕也被這樣真實的擁抱而消弭著。

那個夢太真實,就好像真實的身處其中,無論他如何的掙紮呐喊也無法改變其中的一絲一毫,他像是在看彆人的人生,卻又真切的生活在那裡。

幸好,幸好那不是真的,從夢境中醒來便能看到師尊,這裡的一切才是真實的。

“師尊……”樂幽情緒難以自製輕喚道,似是確定他的存在一般。

“嗯。”宗闕應道。

“師尊,徒兒再也不亂跑了。”樂幽抓著他的衣襟道,他離不了此處的,他不想離開師尊,他怕極了無論如何都見不到他的生活,“您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不會。”宗闕說道,“不會丟下你的。”

“唔……”樂幽輕輕閉上眼睛,隻想永遠置身此處,再不離開。

這個懷抱是真實的,窗外的鳥鳴是真實的,風吹落葉,在這裡經曆過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師尊的體溫和氣息更是真實的。

真實的讓人安心,一點兒一點兒的抹去夢境的可怕。

樂幽不知自己待了多久,隻是睜開眼睛略微抬頭,看著師尊垂落在耳後的發絲,想要思索自己如何回來時,卻察覺了扣在腰上的手臂。

手指輕動,這樣的姿勢,他們好像在擁抱!

宗闕察覺著肩頭青年呼吸的變化問道:“好了?”

樂幽聽著他響在耳際的聲音,心中勉強按捺著情緒,臉上卻有些滾燙:“唔……”

他輕輕鬆開了手,在腰間的力道鬆開時從那個懷抱中掙脫出來,眸輕抬,在對上師尊眸中關切的味道時垂下了眸行禮道:“徒兒失禮。”

他已是這般大的人了,做了噩夢還要師尊抱著哄,更是將眼淚都落在了師尊的肩頭,實在是失禮。

可他當真是極想他,就好像分彆了一世似的,不敢看他,卻又忍不住想要看他。

他終是起了悖逆之心,卻半分不悔。

“無妨,做噩夢了?”宗闕問道。

“嗯,徒兒夢見入宗時未能見到師尊。”樂幽看著近在咫尺的懷抱,想要擁進去,卻還是製止住了自己,隻輕輕抓住了他的手臂道,“很害怕。”

“不怕,隻是夢。”宗闕看著小徒弟垂下而濕潤的眸道。

“可是很真實。”樂幽抬眸看他,心緒不能平。

那種後怕與忍耐心意的苦悶在心中翻湧,他初初知道自己的心意,卻並非如今才戀慕上麵前的人,情起而深,讓人無所適從。

又悶又似乎藏著無儘的熱意,泛著些許苦澀,卻又釀著甘甜,掌心微汗,唯有不與之對視才能勉強掩藏起情.意。

他戀慕師尊,這份心思卻不能讓他知道,隻能藏起來,自己偷偷的品味。

“一切苦難皆會過去,勿放棄。”宗闕說道。

他終究是要融合的,許多事情隻能他獨自去麵對,需心性堅強不能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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