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這等宋先生吧。”小易把紅鐵門輕輕掩住, 站在門口，肌肉繃得有些緊張。
沐子蹲下身伸手抬起季逐風的頭，還沒醒，身上沒什麼傷疤, 應該是沒事, 她輕輕拍了拍嚴小言，剛拍三下小孩嘟囔了一句, 然後猛地坐起來, 揉揉惺忪的睡眼, 左右看了看。
“這是哪？”隨後猛地睜大眼睛：“沐子姐，你沒事。”
沐子點點頭，正準備說話, 聽到門外傳來輕輕三聲敲門的輕響。
小易也沒問是誰，側過身把門打開, 隻見宋詞抖了抖肩上的雪, 輕手輕腳走進門, 和沐子的眼神對上，氣氛有些凝滯。
“對不起……”他的聲音有些艱澀。
沐子看著宋詞徑自走到計算機前麵，對著台上操作了幾下，他似乎有些緊張, 整個人呼吸有些急促，手不自覺地發抖。
他抬眼看了沐子一眼, 又垂下頭對著計算機屏幕, 開口：“你的事情我要報告給B市上層。”
沐子一愣：“你能聯係到B市？”
她站起身走到宋詞旁邊, 看到屏幕上一串讓人眼花繚亂的代碼，飛速移動。
“現在B市隻剩下兩位上官主事，季首長委派我協助川慶基地發展，你也知道，基地各自為政，我就是個空架子，要不是季首長在上麵壓著，下麵早就翻天了……”
說話間，計算機發出一陣刺耳的滋啦聲，屏幕黑屏，又驀地閃了幾閃，逐漸現出一個模糊的人影，沐子忙躲到一邊，看著人影越來越清晰，勾勒出一個熟悉的輪廓。
沐子瞪大眼睛，一時沒掩住吃驚的神色。
“季首長。”宋詞撫了撫衣服，擺正身體對著屏幕那邊敬了個禮。
屏幕裡的人微微頷首，是個約莫五六十的老人，頭發已大多花白，整個人卻還是精神奕奕，一雙鷹一般的眼睛隔著屏幕都散發著銳利的光芒，他坐在紅木桌前看著屏幕，不怒自威，什麼話也沒說就無端讓人產生壓力。
“有一件事情需要向您彙報，在川慶基地發現疑似攜帶喪屍疫苗抗體的人，現在這件事整個川慶基地都知道了，她被困在這裡……”
老人聞言眸中閃過高深莫測的流光，坐直了身體，直勾勾盯著這邊：“人在這嗎？讓我看看？”
宋詞轉頭看向角落裡還滿臉震驚的沐子，沐子僵硬地抬腳，同手同腳走到屏幕前，嗓子像被堵住似的，含含糊糊叫了句：“季伯伯。”
老人也是一愣，很快反應過來：“小沐？你怎麼在這？抗體是怎麼回事？逐風呢？”
沐子也覺得震驚，她和季逐風交往時間不短，但實在是很少見這位——季逐風的父親，他實在太忙了，季逐風從小被外婆帶大，這位隻在兩人確認關係兩年後吃過一次飯，還有某次過年匆匆見過一麵，當時他老人家急著走，沐子隻來得及看著他上車的側臉，他對自己微微點了點頭。
沐子以前沒打聽過季逐風他爸是乾什麼的，打死她也想不到會是宋詞口裡的季首長。
她張了張嘴，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我……逐風他暈倒了，一直沒醒過來……”
屏幕裡的人眉頭高蹙，這樣一來和季逐風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沐子以前常擔心季逐風老了和他爸一樣整天板著張臉，她見了心裡都有些怯意。
她大腦有些空白，呆滯地把最近發生的事情大約講了一遍，對麵的人聽完右手食指在桌麵上輕輕敲著，一直擰著臉沒說話，沐子就跟個聽訓的小學生似的也垂頭不說話。
半晌，對麵開口：“我安排人過去接你們，但是你們得想辦法出川慶，到慶省和B市中間……”他在桌上翻開一本書展開來，盯著看了半晌。
“十天之內，樟遠鎮，我讓人在那接應你們。”說完他合上書，眸光微斂：“讓我看看他。”
沐子忙走過去把季逐風的輪椅推過來，對著屏幕，屏幕裡的老人動了動嘴唇，神情微動，似乎想說點什麼，終歸沒說，隻交代一句：“照顧好他。”
屏幕被掛斷了，恢複黑暗。
沐子這才重重吐了口氣，扭頭見到宋詞站在一邊，愣愣看著自己。
沐子：“怎麼了？”
“季首長是……季逐風的父親？”這個事實似乎讓他有些難以接受。
沐子苦笑一聲：“我也沒想到。”她突然想起外麵的喪屍潮，問道：“外麵怎麼樣了？首領不在外麵看著沒事嗎？”
宋詞聳聳肩，頗有些自嘲：“四個隊長看著，我這個首領在那也不過是個吉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