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誌軒愣愣的看著顧景盛,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再提醒對方一句——雖然王森培不怎麼愛乾淨, 但他在回房間之後,因為血跡太黏的原因,有特地洗過手。
顧景盛:“再考慮到王先生曾經洗過手……”
聞言, 杜誌軒立刻放下了心——行了,不用多BB, 大佬還記得自己曾經說過的要點。
顧景盛:“所以我們可以假設,他的手上本來沒毒, 在房間裡待過一段時間之後,才沾上的毒/藥。”
在他們說話的功夫,其他參與者們已經從水上樂園趕了過來——考慮到這一來一回所耗費的時間, 童永芳與黃環很可能是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去喊的人。
房內空間有限,再加上需要保護案發現場,大部分人都止步於門口,這就給了少數人在第一時間脫離群眾的機會。
衛嘉時一個箭步直接從過道衝進了臥室,眼角差點飆淚:“隊長你沒出事吧!”
“……”
黃環覺得要是王森培在地有靈, 聽到這句話簡直能死不瞑目。
顧隊長安撫了下隊友激動的情緒,然後將事情的起因經過結果跟不在場的參與者們簡單敘述了一遍。
商岷峨半天才把思路理清楚,道:“王森培先生確認是中毒而死的, 現在簡小姐覺得毒/藥是被直接下在食物裡的,而葉小姐認為, 毒/藥來源於王先生自身。”
——其實這兩個猜測都有說不過去的地方,如果食物有毒,桶裡的魚早該翻起白肚皮才對, 而王森培進入房間後又特地洗過手,按理來說,就算手上有毒/藥,也會被及時洗掉。
簡還家思索片刻,詢問黃環:“你和這位葉燦燦小姐一起去取食物的途中,有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
黃環將之前的經曆仔仔細細回憶了一遍,遲疑道:“奇怪的事情……聊了會日心說算嗎?”
簡還家:“……?”
商岷峨:“啥?”
黃環認真道:“日心說,地球自轉,太陽東升西落。”
顧景盛清了清嗓子,道:“如果你們好奇的話,我可以把當時的對話從頭到尾重複一遍。”
商岷峨安靜了片刻,表情從驚訝過渡到了麻木不仁,仿佛徹底失去了對新世界的好奇:“我們還是先檢查屍體吧,學術問題可以等事件結束後再詳細討論。”
顧景盛聳肩,從善如流地將話題重新拉回王森培身上:“王先生進入房間以後,除了洗手之外,還洗過彆的地方嗎?”
童永芳搖頭:“沒有,如果不是血漬太黏的話,我估計他連手都不願意洗。”
說到最後,童永芳都有點佩服王森培——在副本裡有顧景盛做定海神針的情況下,居然還能把自己的衛生習慣堅持到底,簡直是用生命在邋遢。
顧景盛似乎笑了一下,慢悠悠地抽出一張新的餐巾紙:“在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我就發現,王先生似乎有些與眾不同的習慣。”
衛嘉時舉手:“我覺得也不算與眾不同,畢竟世界上還有10%左右的學齡前兒童。”
顧景盛同意隊友的補充說明,並且調整了措辭,將王森培的參照係嚴格限製在了具有完全民事行為能力的群體當中:“我能理解在條件有限的情況下,可以不用太計較清理嗅覺器官所分泌黏液的具體方式,但對於王先生來說,大拇指似乎已經徹底取代了衛生紙的地位。”
其他玩家在心裡給“葉燦燦”的語言藝術點讚,感謝對方在陳述事實的時候,儘量采用了不影響食欲的詞彙。
顧景盛隔著餐巾紙,把王森培的鼻子及附近區域都給擦了一遍,然後再次將紙張扔進:“先試試看。”
浸泡在水裡的餐巾紙,緩緩展開,仿佛是一隻淡白色的水母,桶裡的活魚,很快就頗給麵子露出了白肚皮。
顧景盛摸著下巴:“按照我的猜測,毒/藥的傳遞順序依次是凶手,鼻子,手,食物,還有口腔。”
商岷峨喃喃:“所以說——”
王森培他其實是被自己的不良習慣給害死的?
顧景盛歎了口氣:“果然,不講衛生會對人類的生命健康產生嚴重的負麵影響。”
衛嘉時發現,自家隊長除了喜歡探討學術問題之外,還非常擅長將教育與實踐相結合,連話裡的標點符號都充滿了說服力。
林其森:“那葉小姐認為,下毒的凶手是誰?”
顧景盛:“王先生跟人接觸的不多,以他的性格,如果被人在清醒的狀態下接觸鼻子,明顯是一件非常突兀的事件,再根據王先生自己的闡述,之前被張星宇先生襲擊的時候,曾短暫的失去過意識,極有機會,也有動機,我覺得凶手是誰已經非常明顯。”
林其森:“首先,王森培先生有防禦類道具;其次,既然張星宇先生能夠在王先生鼻子上下毒,那為什麼不選擇直接擊殺?”
顧景盛想了想:“首先,王森培先生的道具是一次性的,在遭遇攻擊後,已經處於廢棄狀態,無法繼續迷惑其他玩家;其次,按照遊戲規則來說,每按序擊殺一個參與者可以獲得10積分,張星宇先生的積分已經足夠活著離開副本,他不用急著殺害王森培先生。”
夏曉雲補充:“利用王森培先生的習慣對他下手,可以引起參與者之間的內訌。”
林其森沉默片刻,若有所思道:“葉小姐似乎很喜歡大膽假設。”
顧景盛微笑:“但林先生應該是個必須想清楚所有疑問,才會得出結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