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灘的觸感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柔軟, 周圍遍布著大大小小的礁石以及各種各樣的海洋生物的屍體——顧景盛有點慶幸沒帶衛嘉時進副本, 否則自己在上個副本建立的高大形象容易受到損傷,畢竟她在水生動物方麵的知識儲備也是有選擇的……
顧景盛回過頭,向來路望去, 卻發現不遠處的海麵上彌漫著濃鬱的灰白色霧氣,海水則是近乎於黑的深藍, 然而這些霧氣卻連一絲一縷都沒有入侵到海島之上。
帆船所停泊所的位置十分巧妙,仿佛是一把尖刀, 生硬地插進了島嶼邊緣這片礁石區內, 造成了一個三角形狀的切口, 臨海地區的沙灘呈現出黑黃相間的色澤, 再遠一些的地方,陸陸續續的生長著不少類似於棕櫚等常見的海濱植物。
克利夫蘭·托爾特先生激動的捧著手中的羅盤:“我誠實勇敢的祖先曾經留下過一本關於寶藏的筆記, 根據筆記上的內容,托爾特先生可以知道,如果感受到了寶藏的呼喚, 羅盤就會發出光芒。”
顧景盛中肯評價:“倘若不明說的話, 我可能會以為你手上的羅盤是一塊微縮款的磨盤, 再配個上扇或者下扇就可以拉著打漿。”
薑明峰:“克利夫蘭先生, 我瞧見你的羅盤正在發光。”
馬小英湊近看了眼, 兩條濃眉皺的千回百轉:“咦,你這破盤子上怎麼沒有指針?”
克利夫蘭厭惡的瞪了眼馬小英,輕蔑的看了眼顧景盛,最後對薑明峰傲慢地解釋道:“水妖的羅盤, 隻有在塞克雷特島上才能發揮出作用,它有很多獨特的地方……”
根據托爾特的闡述,玩家們逐漸明白了,對方手上這玩意與其說是羅盤,不如說是一個圓形的感應燈,隻有同時滿足“感受到寶藏的呼喚”和“處於塞克雷特島的範圍”才可以發光,並且存在著“隻有托爾特家族後裔才能使用”的獨特限製。
——顧景盛覺得最後那一點完全是[歡樂桌遊]出於對參與者們依仗道具或武力強搶羅盤的擔心,才額外附加上的NPC身保險型補丁。
至於為什麼會沒有指針——克利夫蘭滿臉嘲諷的表示,倘若羅盤上存在著指針這種能有效引導尋寶者前進路線的部件,那他們現在抵達的就不是寶藏島,而是曾經存在過寶藏的島。
在他們說話期間,羅盤上的光芒忽然黯淡了下去。
身材最為魁梧的郭淼上前一步,粗聲粗氣道:“什麼情況,難道是寶藏消失了?”
克利夫蘭小眼一翻:“羅盤的光芒當然是有時效的,更何況尊貴的托爾特先生已經很久沒有來到塞克雷特島上,他和他的羅盤都需要重新適應這片充滿魔力的區域。”
顧景盛將注意力從對方“明明說的是自己還非得用第三人稱”的說話方式上移開,詢問:“在距離寶藏多遠的範圍內,羅盤可以起效?”
克利夫蘭想了想,回答道:“三百米到一千二百米,羅盤在水妖的魔力中待的時間越長,就會變得越加精準。”
顧景盛:“我猜,應該會存在某種限製,讓我們不能在海島上長久的滯留下去。”
克利夫蘭摸了一下他鼻子下麵滑稽的小胡子:“當然,在水妖之節徹底落下帷幕之前,風向會由西南變為東北,潮汐攪亂了塞克雷特島周圍的濃霧——這是我們唯一可以離開海島的機會。”
薑明峰:“那我們能夠用尋寶的時間有多長?”
克利夫蘭:“水妖之節總共會持續七天,但為了保險起見,你們最多隻能待上五天,尊貴善良的托爾特先生願意給可憐的尋寶人一個忠告——在水妖的魔力中停留太久,會產生非常可怕的影響。”
丁佳燕捋了下自己酒紅色的頭發,問:“那我們應該怎樣尋找島上的寶藏,難道依靠雙手?”
克利夫蘭小聲咕噥了一句:“果然,這些對寶藏充滿妄想的家夥,都是一群徹頭徹尾的外行人!幸好聰明的克利夫蘭先生提前準備了合適的工具,可以暫時借給他們使用。”
NPC口中的工具是一些鐵製的鑿子,鏟子,鋤頭,小桶,玩家們一言難儘的為自己挑選了趁手的裝備,完成了從“一臉懵逼的尋寶者”到“一臉懵逼的拿著工具的尋寶者”的轉化。
年紀最大瞧著也最沉穩的潘正儀看了看左手的小鋤頭,望了望右手的小鏟子,不敢置信:“托爾特先生的意思是,讓我們拿著這些玩意慢慢翻找?”
如果以羅盤為圓心,一千二百米為半徑來翻地皮的話,光工作量都能讓他們徹底撲街。
施文玲的手按在卡槽包上,片刻後搖了搖頭,對其他人道:“我帶了尋找類的道具,但提示說因為受到水妖魔力的影響,無法正常使用。”
顧景盛聯想到了自己還剩最後一次機會的[小傻瓜的蜜蜂朋友]——在[歡樂桌遊]的世界裡,道具非但不是萬能的,還存在著以坑死使用者為己任的副作用,放在現實裡,估計平台服務器早被憤怒的用戶拿去沉太平洋了……
克利夫蘭聽見潘正儀的話,神情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我真是不明白,世界上怎麼會存在像你一樣愚蠢的腦袋!哪怕換成一個猩猩來思考,也不會忽略更多的線索!稍微了解過塞克雷特島曆史的人都應該知道,居住在島上的可敬的先生女士們能夠為你們提供幫助,哦,這裡還有著非常出名的點心。”
……所以說點心又是啥啊?!
經過再一次的深入詢問,參與者們總算稍微有了點頭緒——雖然塞克雷特島隻在水妖之節期間可以和外界接觸,但這並不影響有人在此定居,這座島上不但有居民生活,甚至還有商店,可以算得上一個自給自足的小型社會。
施文玲擦了擦頭上的汗,感歎:“我覺得係統把玩家分成對立陣營完全是白費力氣,有克利夫蘭·托爾特先生在這裡,大家說不定會被因為同仇敵愾而儘可能的團結一致。”
雖然是吐槽,但“可能”和“說不定”完全體現了施文玲在與人交流方麵旺盛的求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