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房間由中央大廳和環繞在大廳周圍的參與者房間組成, 所以隨著序號的擴展,公共區域的麵積也會隨之不斷變大, 哪怕裡麵的住戶被淘汰了也一樣。
顧景盛看著徹底失去光澤的10號房門, 目光微凝。
衛嘉時不敢置信:“我們前腳剛去的副本,老陶怎麼後腳就出事了?”
他記得陶高物的自由活動時間距離歸零還剩著不少。
顧景盛已然冷靜了下來, 想了想:“我聽老路提到過, 副本內的時間流速與房間內的時間流速間的比例是不固定的。”
也許他們於不知不覺當中,在[鄉村旅店的調查員]中消耗了太長的時間, 以至於陶高物不得不選擇獨自參加遊戲副本, 然後慘遭淘汰。
衛嘉時無法理解:“為什麼會突然發生這種事?”
夏曉雲忽然開口:“未必是突然發生, 首先,我們參加的是一個高級副本, 與之前的有所區彆;其次, 倘若老陶真的是在參加副本的時候出的事,那麼這正好是他的第四個遊戲。”
還沒等衛嘉時繼續提問, 顧景盛就幫忙補完了他在相關知識點上的懵逼:“新人的前三個副本都可以由指導人帶著玩,但隻有第一個副本是強製陪伴。”
指導人模式並非組隊模式,就像顧景盛在登入[又到了水果成熟的季節]時所收到的額外道具一樣, [歡樂桌遊]對於新手參與者存在著某種保護, 然而在第四場遊戲之後, 保護機製很可能就會失效。
顧景盛看了夏曉雲一眼, 果然從對方的目光中解讀出了相同的含義——除了以上兩個理由之外,陶高物還是08321房間內對參加遊戲最不積極的一名玩家。
他並不適合這個遊戲世界。
顧景盛淡淡道:“我打算去驗證一下老陶出事的原因。”
衛嘉時:“怎麼驗證……哦,[複**驗券]。”
顧景盛頷首。
在遊戲裡淘汰不會立刻死亡, 而她知道陶高物的現實身份。
*
如今已然到了短袖與涼鞋大放光彩的季節,顧景盛卻依舊選擇了黑色係的長袖長褲套裝,然而瞥見她的路人卻沒有覺得違和,實在是這身衣服自帶隱蔽效果,讓她輕鬆的和周圍的人群融合在一起——“老陶飯館”在周邊算是極不起眼的一家小飯館,客流量不多不少,剛夠過日子而已,如今卻擠滿了來參加店主葬禮的親朋好友。
飯館的門口設了靈棚,還專門請了來哭喪的人,棚裡擺著桌子,供前來祭奠的朋友用餐,外放的佛經聲與哭聲混合在一起,有種奇異的淒涼感。
顧景盛難得地戴了頂沒有特殊功能的正常帽子,她稍微往下壓了下自己的帽沿,好讓其他人無法看清自己的五官。
“聽說老陶家的姑娘繼承了老大一筆錢!”
“他家那些來搭把手的親戚就沒要一點?”
“奇怪咧,就剛開始鬨了一天,然後就沒聲了,唉,估計也是看人家小姑娘可憐……”
顧景盛沒跟人搭話,也沒人上來招呼她,她平靜地把花圈跟其它奠儀放在一塊,準備轉身離開。
“那個,您要不要吃點飯再走?”
穿著白色孝服的憔悴女人喊住她,小聲問了一句,臉上有著濃濃的傷心,也有一絲淡淡的疑問。
這會子已接近中午,顧景盛看了眼天上的太陽,婉拒了女人的好意,又道:“本該早上就過來,結果路上交通不好,略來遲了一步。”欠了欠身,“老陶的手藝不錯,人也很好,你們……好好生活。”
一句話勾起了女人的傷心,等她把翻騰的情緒壓下,麵前的顧景盛卻早已不見了蹤影。
應該隻是某個正巧在店裡吃過飯的好心客人吧……
*
顧景盛今天沒自己開車,她靠在後座上,打開了微信。
不但陶高物最後留下的兩句“隊長你們很久沒回來”和“求你們幫我照看下囡囡和她媽”現在已經變成了空白,連對方的賬號都已消失在通訊列表當中——當然這種改變並非是突然發生,而是在陶高物的家屬檢查過他的手機之後,才產生的變化。
[歡樂桌遊]不希望自己的信息以任何方式透露給無關群眾。
車子把顧景盛送到樓下就安靜的開走了,全程沒有任何交流——司機被周總助特地叮囑過一句,過問私事的代價往往是被過問薪水,如果這位沒表現出開口的意圖,保險起見,自己最好不要主動搭腔。
顧景盛在一樓遇見了正跟行李箱待在一塊等電梯下降的衛嘉時,後者的期末考試已然結束,為了方便進入遊戲世界,衛嘉時沒有回家,而是留在了本地,然後在學校宿舍與隊長家,毅然選擇了有空調的那一邊。
衛嘉時招呼了一聲:“隊長!”
顧景盛特地觀察了小朋友一會,對方的狀態雖然不算飽滿,但也勉強夠得上及格線——可能是失去同伴的傷感在經曆過時間的消化與期末的摧折後,已然疼痛轉移了不少,
衛嘉時撓頭:“再確認一下,我住這裡真的方便吧?”
顧景盛挑眉:“就算我不夠靠譜,你小夏姐姐的人品也是值得信任的,請放心。”
“咳咳!”
衛嘉時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住。
公寓樓兩層一戶,小區的安保手段除了人力之外,還包含了鑰匙、門卡、指紋以及虹膜驗證,衛嘉時一層層考察過去,總感覺自己不是來借住的,而是來麵聖的,每時每刻都有可能突然躥出一個深宮老嬤嬤或者嗓音尖細的中年人,把自己帶到小黑屋裡去驗明正身。
顧景盛介紹:“已經給你收拾好了一個套間,應該在樓上……吧?”
衛嘉時十分納悶的看著自家隊長——“應該”就算了,結尾的那個語氣詞,難道這裡不是你家?
顧景盛聳肩,表情無辜:“畢竟屋子又不是我收拾的。”
衛嘉時:“……”也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