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岷峨消化了一會,繼續往下問:“然後你找到了毒/藥瓶, 廚師就答應幫你乾掉費迪南德了?”
雖然沒有證據, 但商岷峨百分百確定老費迪南德的撲街事件為顧景盛所計劃。
顧景盛笑了下:“當然也做了一些說服性的工作。”
商岷峨覺得這種“說服性的工作”才是重點。
顧景盛:“漢斯將毒/藥藏在放香料的盒子中, 我可以選擇立刻揭穿,也可以選擇利用這條線索,達成其他目的,經過商議之後,漢斯答應我, 將毒/藥混著醬汁放在意麵的底部——之所以選擇斜管式的麵粒, 是為了減少保鏢在費迪南德之前中毒的可能。
為了減輕廚師的心理壓力, 我答應過會保住他的性命,當然為了保證漢斯不會突然反水,我又拿走了他女兒的照片和來信作為威脅的籌碼。”
衛嘉時聽著顧景盛的話,總覺得隊長不小心拿了反派劇本……
商岷峨想了想,覺得不對:“問題是漢斯現在不是死了嗎?”
顧景盛聳肩:“我過河拆橋了唄,這種隻對單方麵有利的協議本來就是準備著一旦事成立刻撕毀的,口頭承諾要能相信, 那還不如直接去玩期貨呢。”
商岷峨懷疑顧景盛在地圖炮, 而且有證據。
顧景盛:“對了,順便說一下, 其實漢斯就算不答應我的條件, 被揭穿秘密後也會被擊殺——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他就是殺害亞德裡恩的真凶。”
商岷峨&衛嘉時:“……你不覺得這個最終真凶的出現有點突兀?”
顧景盛:“之前有說過死亡時間的問題,康拉德找醫生花費了一個半小時, 但亞德裡恩在兩個小時之前就死了,所以他當時不是假裝中毒,而是真的已經中毒身亡,考慮到環境比較特殊,當時最有可能對他下手的兩個人,其中珍妮弗是打算等亞德裡恩殺掉愛格伯特後才動手,所以不是她,而康拉德的計劃裡沒有和下毒有關的部分,所以也不是他,畢竟除了亞德裡恩之外,另外兩人都沒有攜帶有毒/藥,而愛格伯特有人證,當然也不是他動的手。”
商岷峨:“等等,亞德裡恩當時帶了毒/藥?”
顧景盛:“他當然帶了,要假裝發病嘛,我檢查過亞德裡恩房內的掛鐘,打開機關後可以在掛鐘內部存放一些東西,其中票據和欠條全都放在右邊,而左邊目前是空的,證明這裡曾經放過什麼,但後來又被取走,考慮到周圍留下的那些小蟲子的屍體,我傾向於這裡存放過毒/藥,因為沒有完全密封,所以對昆蟲造成了影響。”
衛嘉時開始思考:“隻有亞德裡恩帶了毒/藥,但他不可能是自殺,所以動手的就是莊園內另一個毒/藥擁有者,廚師漢斯?”
顧景盛同意:“的確如此,你們還記得塞西莉亞的證詞嗎?”
衛嘉時:“塞西莉亞說自己一下午都在莊園裡宅著,她要了新鮮的薔薇花和下午茶,因為女仆偷懶一直沒送,而且也不能預知送達的時間,也就代表塞西莉亞處於‘隨時都有可能被仆人敲門’的狀態。”
顧景盛:“下午茶當然是廚房負責的,換句話說,也就是廚師下午的行蹤沒有人能證明。”
夏曉雲補充:“漢斯曾經因為玩忽職守而險些被開除。”
顧景盛:“這就代表著,離開自己的工作地發生在漢斯身上,不是什麼特彆值得驚訝的事情,彆人也很難把一個少爺的遇害,聯想到廚師的偶爾偷懶上。”
衛嘉時慢慢跟上了思路:“但這就意味著,漢斯對亞德裡恩下午的行蹤是很了解的。”
顧景盛點頭:“是挺了解,畢竟愛格伯特知道了,那漢斯也就會知道,他們一直都是合作關係,或者說,愛格伯特一直在利用漢斯達成自己的目的。”
夏曉雲:“而懺罪之箱裡的自白書裡,也用隱喻的手法描述了兩個人的聯係。”
聽到“隱喻”兩個字,衛嘉時立刻就懂了,原來這個副本考驗的其實是玩家理解的能力!
果然連“XX表達了作者什麼什麼樣的感情”都可以在適當的情況下挽救性命於水火,所以[歡樂桌遊]在本質上可能是一個寓教於命的學習型遊戲……
衛嘉時想起了當時的[逃離廢棄病院],感慨:“果然高手就是要文理雙全,想要活命就不能偏科。”
顧景盛:“那倒沒有,我語文分其實挺低的。”
衛嘉時:“隊長又謙虛。”
顧景盛認真道:“理解猜的其實不是原作者的想法,而是出題老師的二次解讀,我頂多猜猜前者的心理活動,但後者的思路一向比較特彆,很難揣摩。”
商岷峨被友隊隊長的話喚起了畢業前的回憶,順口道:“慕哥你年輕時候成績怎麼樣?”
“……”
衛嘉時覺得慕友棠脾氣真挺溫厚的,換個人聽見“年輕時候”四個字就可以打死商岷峨了。
慕友棠笑了笑:“比較平穩。”
商岷峨:“哪一科?”
慕友棠:“每一科,我沒什麼傾向性。”
發現商岷峨還是有點不明白,顧景盛就幫忙做了注解:“意思就是他每一科成績都非常優秀——慕先生和我不一樣,你聽他說話要額外考慮社交場合的禮貌性含蓄。”
五個人裡,隻有夏曉雲一貫的穩重,沒跟著小夥伴們歪樓,繼續分析道:“廚師在自白信裡說他遇到了人生的噩夢,結合遊戲背景看,指的就是他女兒翠西的被騙和身亡,他本來已經自暴自棄,結果和‘魔鬼’進行了交易。”
顧景盛笑道:“漢斯的表述是‘魔鬼露出了黑色的翅膀’,而不是‘遇見了魔鬼’,那麼很可能,‘魔鬼’指代的是一個他所熟知的人物的真實麵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