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是個傳奇。
天師界在現在還能維持相對穩定的地位,段家功不可沒。
段家的段戾,更加是個傳奇人物。
所有過了明路,有執業資格的天師幾乎都知道這個名字。
如果真要把所有天師實力排個序,段戾恐怕是當仁不讓的第一。
前段時間,周家倒了。
雖說周家風評一直不太好,但畢竟是和段家差不多同樣擁有悠久曆史的天師家族。周家居然在短短一段時間之內,就完全崩塌。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這件事的真實性。
據說,這事情和段戾有關。
眾人都感歎,真的是一個傳奇人物。
這事情帶來的驚歎還沒過去,段家又放出了消息。
段戾要結婚了。
這很正常,天師並不是出家人,成家立業之事上和普通人也沒有什麼區彆,即使大多數人都從來沒有想過段戾會結婚。
差點讓所有天師眼珠子掉一地的事情在於段戾結婚的對象,是個男性。
男性也就算了,雖說國內尚未合法化,但段家的地位在那裡,加上周家倒了,出於各方麵的考慮,也沒人敢對這事情多說什麼惡言。
再說了,人家自己關起門來過日子,段成春都不介意了,他們這些外人也沒有什麼置喙的餘地。
總體來說,還是段戾在眾人心中的形象太過於深入人心,冷漠得不像是個正常人,捉鬼時又凶殘得很。
但凡是見過段戾在十五歲那年,一人一劍斬殺了整整一個陰一穴的厲鬼之後,他在旁人的眼中就已經是超然於普通天師之外的另一個層麵了。
長輩們考慮的是各種因素,小輩們熱烈討論的則是另外一個方麵了。
以段戾的各種傳聞來說,他一輩子單身才是常態。
結婚這件事情一公布出來,所有人的關注點都集中在段戾的結婚對象身上。
聽說,那還是個普通人,也不知是什麼禍國殃民的長相,能讓那個冷冰冰得像個機器人的段戾的動心。
就在這種暗潮湧動中,段家宴請四方的時候到了。
宴席的時間點很奇怪,晚上十點開始入席,午夜十二點開席。
對於眾天師來說,夜裡工作是常態,他們隻以為這是段家某種奇怪的傳統。
段家大宅,難得熱鬨起來。
各家的小輩們,都止不住心裡八卦之心,都借故躲到外麵院子裡,找了自己熟悉的朋友開始討論起來。
畢竟裡麵都是長輩,不好肆意說話。
“長得是挺好看的,就是有些……”
“沒精打采?”
“更準確來說,是厭世臉。”
“還挺時髦的長相,哈哈,不過怎麼樣也不像是會勾人的樣子。”
“你們注意到沒有,最前麵一桌主桌空著,一個人都沒來。”
“啊?”
“你傻啊,兩個主桌,一張坐的是段家的人,空著的那桌,當然是另一方的親友。”
“這是,一個都沒來?”
段戾這神秘配偶,看起來人緣不太好的樣子,居然隻準備了這麼一桌的空位。
而且就這麼一桌,居然還空在那裡沒人來。
幾個小輩越說越八卦,其中一人提議道:“我們到簽到處那邊去看看吧,剛好負責迎賓的那個段家人我認識。”
說乾就乾。
他們直接走到簽到處,以幫忙的名義留了下來。
其中提議的那人是鐘家的,名叫鐘亞平,旁邊的是他弟弟鐘亞安。
他們來自一個同樣很有曆史底蘊的天師世家,鐘家。
鐘家是那位傳說中的捉鬼天師的後代,隻是子孫不太爭氣,如今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兩個鐘家小輩已經算是年輕人中的佼佼者,這才被長輩帶過來見見世麵。
鐘亞平悄悄翻開禮單,低聲說道:“果然一片空白。”
鐘亞安跳了跳眉毛,略帶諷刺的笑道:“不愧是段戾,挑伴侶這事情也是隨心所欲的,居然找了個普通人。”
討論之間,門外又走來一人。
這人很是奇怪。
段家大宅在群山之間,來參加宴席的自然都是開車前來。
這人卻似乎是走來的,沒人看到他怎麼出現的,就是這麼從一片黑暗中走出來,然後停在了簽到處。
這奇怪的人膚色黝黑,幾乎要和夜色融為一體。他穿著簡單的黑襯衣黑褲子。長相倒是十分英俊,雖說留著短短的絡腮胡,倒讓他憑空增加了不少魅力。
他開口說道:“我是祁無過的家人。”
啊?
段家小輩本來是下意識地把段家客人簽到的禮單本子遞過去,聽到這句話才反應過來,他手忙腳亂地開始找另一本禮單。
畢竟,宴席入場開始將近一個小時了,另一本禮單都沒有派上過用場。
鐘亞平趕緊把手中禮單遞了過去,帶著自己都有些不明白的惶恐。
那人簽完名之後,遞上禮盒,這才走了進去。
段家小輩看了鐘亞平一眼,說道:“你倆熱鬨看夠了沒,就算另一方隻有一個親戚過來又怎麼樣,人是小叔公認定的配偶。”
鐘亞平卻是完全沒把這句話聽進去,他臉色慘白,脖子僵硬地轉向了鐘亞安的方向。
“你,你有沒有覺得他的長相很像一個人。“
“你是說……”
兩人對視一眼,臉色更加慘白了。
他們家裡有一副畫像,傳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