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氏洗乾淨了臉上的眼淚,百感交集地看著喬芸,歎道:“芸兒,你果然是個頂頂仁義的好孩子,三嬸沒看錯你!你奶奶昨兒在集市上衝撞了你,我替她給你配個不是!如今她在牢裡吃不好睡不好還受凍,苦頭已經吃夠了,你看在三嬸這麼苦苦求你的份上,行行好去求縣令大人把她放出來吧!”
喬芸原本還對她有那麼一點同情,可聽到鄭氏這麼一番話之後,心迅速冷了下來。
她冷聲道:“不過關個三五天就放出來了,這是《軒唐律令》上明明白白寫著的,三嬸你又何必巴巴兒地跑來找我。何況你找我就能管用了?我是什麼人,憑什麼縣太爺就就要聽我的話、給我臉麵?依我說,你還是趁早準備好錢財,提前去牢裡打點打點,興許還能少讓她倆瘦些苦!”
“話不是這麼說!”鄭氏苦口婆心地勸,“她們昨兒衝撞的人是你,你作為苦主,高抬貴手願意放他們一馬,縣太爺也沒有理由繼續拘著人呀!芸兒呀,你奶奶好歹也給了你十幾年的飯吃,讓你平安長到現在這麼大,就算是這些恩情與她前兒造孽的事抵消了,可你做小輩的,孝敬長輩也是應該的,給自己積德,對自個兒也有好處!”
喬芸氣笑了。
“你說的倒是輕飄飄!若呂氏要害死的是你兒子,你也能過後啥都不計較地跟她與人為善呀?我從前倒是不知道三嬸兒這麼好心,那我爹從前打獵換來的銀子一大半都填到你們家裡去了,怎麼也沒見你偷偷貼補我們家一點兒?還讓我看在你的麵子上?你在我麵前哪裡來的麵子?我爹娘從前被那個老虔婆刻薄得每天隻有糙糧糊糊的時候,你但凡用我爹的血汗錢給我家一點兒窩頭貼餅子,我今日都會念著你當時的好!”
鄭氏的臉色頓時十分精彩。
這話她沒法反駁。
她隻知道從前呂氏送錢來的時候,她確實心安理得地勸夫君收下,從沒想過這錢是怎麼來的。
喬芸恨恨地補刀:“你也知道要與人為善,合著那老虔婆給我飯吃,我就得念著那點子恩去孝敬,我爹拚死拚活供你家吃肉喝奶讀書寫字,那你是不是也得孝敬孝敬我爹?三嬸兒,做人要將心比心,彆拿著自己做不到的事來要求彆人!或者三嬸你是那種嚴於律人、寬餘待己的?”
鄭氏被喬芸這麼一頓指責,情緒終於崩潰了。
她的眼淚又嘩啦啦不要錢似的往外淌,聲淚俱下地哭訴:“那三嬸兒能怎麼辦呢?娘她多防著兒媳婦,那些錢到過我的手裡嗎?我和我家浩兒平日吃的不都是我自己的嫁妝!你若不去衙門說情,娘就得讓三郎去!那到時候他娘下過大牢的事就人儘皆知了,他的前途怎麼辦,我家浩兒的前途又怎麼辦?親娘和親奶奶曾經入過獄,這事傳出去那他們父子倆無論到哪兒都得被指指點點哇!”
鄭氏梨花帶雨,哭得分外惹人憐。
然而見多了美人的喬芸一點都不心軟,隻是冷冰冰地看著她:“活該!誰讓你非得把自己跟那老不死的綁在一起!又想呂氏給你們家的錢,又不願意擔著罵,天底下哪有這麼美的事!”
她才不信那些錢鄭氏真的一丁點都碰不到。縣城住著的就隻有喬樺和鄭氏一家三口,這錢到了喬樺的口袋裡,和到了鄭氏口袋裡有什麼分彆?他們夫妻倆像是會把兩口子的錢分得涇渭分明的人嗎?
“你這話說的,我是喬家的兒媳婦,不跟婆母夫君在一起,我還能怎麼辦呢?”鄭氏哭得胸悶氣短,她捧著心口,淚如雨下,“難道你讓我和離嗎?可我已經是生過孩子的人了,三郎他人又年輕,讀書又好,若是就此和離,我上哪兒去找這麼好的夫君?還能有誰能讓我以後做上官家夫人?正經當官的也不娶二婚頭啊!”
喬芸嗤了一聲。
“那既然你不願意放下還沒到手的榮華富貴,那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喬芸站起身,“來乾,送客!”
來乾應了一聲,走進後院對著鄭氏做了個外邊請的手勢。
“你!”鄭氏又氣又急,不可置信道,“你當真就這麼沒良心,一丁點都不肯管?”
喬芸不以為意地冷哼一聲:“關我屁事!”
鄭氏還想說什麼,被來乾打斷:“行啦,這位太太,東家不想管這個事,您說破了天都沒用!趕緊走吧!我們東家一天要忙的事多著呢,彆誤了她的活兒!”
“好,好!”鄭氏咬牙切齒,蔥指指著喬芸點了好幾下,一連說了幾個好字,跺跺腳走了。
鄭氏離開後,來乾忙不迭給喬芸端了一杯蜂蜜水上來:“東家消消火氣,彆跟這群人見識!”
喬芸接過蜂蜜水,不由得冷笑。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話果然沒錯。”
論雙標,鄭氏跟呂氏果然是親婆媳倆,如出一轍!
——
——
求月票,求收藏,求訂閱,求全訂(自動訂閱),麼麼噠(′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