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散席(1 / 2)

誰家來吃席隨禮就隨五文錢啊!

這不是侮辱人嗎?

他倒是有心把這事跟主家說一聲,可眼下他還要看顧著這邊,走不開,隻得作罷。

屋裡的一對新人拜了堂,錢寡婦這才示意可以開飯。

得了主人家的信號後,鼎食記的那幾位婦人立刻端著盤子魚貫而入,麻利穩當地把菜上到每個桌子上。

前頭八道涼菜是蘸醬黃瓜、涼拌羊肉、炸酥魚、糯米桂花糖藕、白灼蝦子、大盤涼拌菜、蒸菜拚盤和白切雞。外頭棚子裡由於提前上菜,人已經把涼菜吃得差不多了,院子內的五桌倒是很規矩,誰都沒動筷。

接下來就是大菜硬菜了,香噴噴金銀扣肉,金色的五花肉與豆腐片層層疊疊,滿滿當當地扣在盤中,油光滑亮;石蜜肘子色澤紅量,肉肘酥爛,鹵汁加上冰糖燉煮得質地如膠一樣粘稠,香濃誘人;蜜汁燒雞,用蜂蜜加香料醃製後在瓦片土窯裡烤熟,肉質如同流蜜一樣香甜軟糯,雞皮烤得酥脆,讓人簡直想把每一根骨頭都吮吸乾淨。

清蒸魚就更不用說了,喬芸用的是被她改良過的配方,如今也是鼎食記的招牌菜之一。

鄉下地方辦酒席,很少見五貫錢以上的席麵,大多數人辦席麵還是會像錢寡婦一樣,儘量把每一桌的成本縮減在一兩貫錢之內。

這就導致廚子並不能發揮出混身解數,端不出自己的看家好菜,食材用料上也是能省則省,比如炸魚多裹幾層麵糊,丸子裡多摻一些豆腐渣,橫豎多用一些油鹽調和,就很能滿足鄉下人的舌頭和胃。

喬芸不一樣,由於這一套席麵近乎相當於她送出去的人情,她自然不會縮手縮腳,不用顧及成本,不用絞儘腦汁地既要花團錦簇又要節省經費,客人吃得痛快,廚子做得也痛快。

“這麼多的肉,今兒這禮隨得值!”

“錢大娘發財了呀!”

一開始吃涼菜的時候,大家還能驚豔地連連誇讚,吃到後麵,一個個連說話的空都沒了,筷子虎虎生風,滿頭大汗。就連村裡那個幾乎沒了牙的老太太,舉筷子都要顫顫巍巍抖好久的手,也要哆哆嗦嗦地努力把肉往嘴裡塞,心滿意足地用牙床磨著綿軟鮮嫩的肉類脂肪。

八冷八熱,十二個大碟,四個海碗的雞魚肉肘硬葷,把平時肚子裡沒油水的莊戶人撐得一個個幾乎提不動筷子,就連最後端上來的大肉包子和紅糖發糕兩樣主食點心都沒人碰了。

喬棗花吃得紅光滿麵,懷裡也偷偷包了一些炸酥魚之類的東西,想帶回家慢慢想瘦。

喬寶兒比他姑好些,可也是捧著個鴨腿可著勁兒地啃得滿臉是油。

原本新婚夫妻要安安靜靜坐在新房裡,不參與宴席的。但農村人沒那麼多繁文縟節,這時候新郎官和新婦子陪同錢氏一起與喬芸母女倆在堂屋裡用飯。

錢寡婦不停地往喬芸碗裡夾菜:“小娘子,瞧你瘦的,你多吃點。唉,多虧了你!俺兒子才能辦這麼體麵的婚宴!”

喬芸笑了笑:“我也是拿錢辦事,都是應該做的。”

這是當著新娘子的麵,喬芸故意提醒錢氏,彆說得像是這桌酒席白送的一樣,免得讓新婦子聽了不舒服。

安鐵柱娶的媳婦是個頂頂和氣的人,她羞澀地喊了一聲娘,道:“讓娘破費了!”

“不破費不破費!”錢氏自然領會到了喬芸的意思,她笑得特彆開心,幾乎見牙不見眼,“這每一桌也就是兩貫錢,是這位小娘子有本事,把兩貫的酒席做出了花兒來,這錢花的值得很。”

正當幾人說說笑笑時,那在前頭登記禮金的人捧著裝紅包的筐子和賬本進來了。

見人家一家子正在吃飯,這位男人給錢寡婦一個一言難儘的眼神,然後把筐子和賬本遞了過去。

賬本是攤開的。

喬芸眼尖,一眼就瞧見了正中間那個名字。

喬棗花、喬寶兒兩位,五文。

……

這可真是,說什麼好。

錢氏也瞧見了,她翻了個白眼。

新媳婦忙問:“娘,怎麼了?”

“沒什麼,你不用擔心。”錢氏對新媳婦露出個安撫的笑臉。

隨後她就扭過頭跟喬芸吐槽:“她可真好意思的,她老子娘中了風,她不說好好照顧,反倒心安理得的過來吃席!那個李氏如今也做不了活,他家老二怕是還在地裡沒回來,她真好意思讓她老娘餓肚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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