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調解?(2 / 2)

薛四娘子忿忿道:“這位夫人想必也是哪個大族的主母吧!您說說,我不過是不想與這卑賤的商戶女子同船罷了,難道有錯嗎?我是河東薛氏出身,與她是雲泥之彆,跟她同船都是她高攀,她有什麼資格,她配嗎?”

邀月嗤之以鼻。

她打量了一下兩人身旁的船,這艘客船隻有一根桅杆,船帆也隻有一麵,甚至是靠船夫人力搖槳的,是一艘再普通不過的客船。

“你們薛家買船的錢都沒有麼?堂堂薛氏嫡女,居然淪落到來坐這種破船的份上了?”

噗嗤,聽到這話,喬芸險些沒笑出聲。

船長聽了這話,漲紅了臉。

什麼叫破船!他心愛的船怎麼能被人罵成破船!在汾河上他這樣的客船已經算得上中上等了好麼!

不過在看到另外一架棧橋邊停靠的豪華樓船,那耀武揚威的桅杆,船夫委委屈屈地把怨氣憋進了肚子裡。

人家的船那麼大,船身上卻沒有一支槳,這分明是一艘槳輪船。船尾有水車一樣的槳輪,隻需要人力踩動就能轉起,速度比一般的船要快幾倍!

薛四娘子亦是被氣得漲紅了臉。

她跺了跺腳,辯解道:“如今更大的船都在並州,我又隻有這麼幾人出行,何必興師動眾的去買船,那樣豈不是鋪張浪費!”

邀月麵色一沉:“我們家也隻有夫人和大娘子兩人出行,你這話是在指桑罵槐?”

“我沒有!”薛四娘子急得嘴上幾乎都要起皮了。

“哼。”邀月不過是嚇一嚇她,並未想跟她計較。她話鋒一轉,問道:“薛四娘不跟著你姑母在絳州,去東都做甚?”

“我去哪兒還要你管嗎?你們夫人到底是哪一邊的?她與我同為世家女子,難道還偏幫著這賤民不成?”

薛四娘氣得身體發抖,幾乎要崩潰。

這個貴婦人到底是誰家的,調教出的丫鬟怎麼這麼刁鑽!

誰會想著開口就問薛家是不是買不起船這類的話?

這刁鑽辛辣的嘲諷如同一記結實有力的耳光,一巴掌將她從夢裡扇進了現實!

她並不是薛氏正房那些金枝玉葉的貴女,她不過出身薛家旁支罷了,雖然空有一個嫡女的名頭,卻還不如正房的庶女體麵!

她不想一輩子沉在泥裡,她想往上爬,於是她牢牢地抱緊了刺史夫人的大腿,天天討好奉承這位姑母,就是為了讓姑母覺得她值得被送去長安教養。

在外頭,她對旁人說自己是刺史夫人嫡親的侄女,實際上她們的親緣關係淡得如水一般。她對這位遠房姑母早請晚省,湯藥親嘗,才換來了在外麵風光。

她就快要成功了,如今薛氏正房陪著聖上在洛陽暫居,隻要她見過如今的薛家主母,她就能被留在長安教養,從此就能躋身進長安頂層的貴女圈子,榮華富貴唾手可及。

可這丫鬟的一句話,就讓她從美夢中驚醒。

分明是早就通過書信的,可正房那邊一直都沒有人來接她。

是她上趕著去抱人家的大腿,她對正房來說,一直都是晉州來投奔的窮親戚!

隻是這話,她不可能彤任何一個人說起,這一切的心酸都隻能往肚子裡咽。

“我們家夫人斷不會因為出身看低誰。”邀月冷冷道,“這位小娘子分明懂事守禮,一開始也並無冒犯,是您咄咄逼人再先。瞧這地上的行李,若真讓您的下人丟進了水裡,你要讓她如何是好?”

薛四娘尖聲叫道:“她出言不遜,辱我薛氏門庭,妄言我薛氏家風!這叫什麼懂事守禮?”

喬芸立刻不甘示弱的回敬:“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您還能顛倒黑白!到底是您扔我行李在先,還是我出言不遜在先?若是我先出言不遜,您扔完行李還要動手打人?這位娘子,豪門大族都是她這樣的嗎?”

“自然不是!”邀月撇了撇嘴。

哼,就這,還薛氏嫡女?長安的那一房若是知道自家子女裡出了這麼個貨色,能立刻翻臉不認人!真是不知道哪裡來的野雞,飛上了高枝就真以為自己是鳳凰了!

“你,你給我等著!”薛四娘氣急敗壞,她指著喬芸,眼眶裡滿是血絲:“你也要去東都是吧?等你到了那裡,我要讓你為今日的無禮付出代價!”

“你彆怕!”邀月一把握住喬芸的手,道:“你們坐我們家的船吧,咱家的船是槳輪船,比這小木船快多了。我們自並州而來,也要到東都去,正好順路。”

“這怎麼好叨擾!”喬芸有些受寵若驚,雖嘴上推辭著,心裡樂死了。

雲雪媚從剛剛邀月過來時就沒再說話,而是一直在心中揣測這艘船究竟是哪一家的。

以她的經驗來說,這種看起來富貴、又愛多管閒事的,背後身份一定非常驚人。

於是她順嘴問了一句:“不知尊夫人貴姓,等會兒道謝也好稱呼。”

邀月頓時就明白了雲雪媚的意圖。

她微微一笑,和藹道:“我家夫人姓崔。不過這船卻不是崔家的船,是王家的船。我們夫人,是王氏嫡子的正妻。”

並州,王家?

喬芸毛骨悚然。

我的媽呀,這是太原王氏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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