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鄜州司士參軍王晚金之妻尚氏,攜小女恭賀王大娘子芳辰。”
崔夫人上前,虛扶一把:“快快請起。”
她這會兒已經不對著尚氏行禮了。司士參軍通常在八品左右,具體按上中下州而定,可是撐死了也是從七品下。
她一個正四品大員的嫡夫人,還是聖上親封的郡君,有誥命在身,怎麼也不可能對著無品白身行禮的。
在崔夫人表麵上熱情客氣的目光裡,尚氏有些拘謹謙卑地笑了笑。
她身上的衣裳還是兩三年前的款式,頭上的首飾甚至也湊不出一套來。
麵前這位夫人則不同,一身綾羅綢緞,珠光寶氣,雖然年紀比自己大五六歲,還比自己多生了一個孩子,可看著身材保養得依舊豐腴動人,皮膚細膩得仿佛與自己同歲。
這樣慘烈的對比,縱使尚氏做了再多的心理準備,一遍遍告訴自己今兒就是來抱大腿的,可還是被刺痛了雙眼。
而她身旁的小娘子,則看了一眼英俊挺拔的王鶴鬆之後,羞得一直沒抬頭。
這小娘子倒是收拾得清亮,同樣是一身方領襦裙,但她上身的衣裳是淺粉繡白碎花的,滾著藍色的邊兒,藍色繡藍白蝴蝶的裙子並非係在胸下,而是係在了腰間,勒出了她不堪一握如嫩柳般的腰肢。
裙子不長,剛剛倒腳背,露出繡著桃花的白色繡鞋尖尖。
崔夫人打量著尚氏,心裡無端生出幾分感慨。
琅琊王氏呀,在魏晉時期,那可是與陳郡謝氏幾乎並分天下的兩大頂級門閥。
如今竟然落魄至此!
崔夫人笑著客套:“王參軍應當在鄜州上任,您沒有跟著麼?”
“鄜州離京兆府極近,所以夫君去上任並沒有帶上家眷。”尚氏看出了崔夫人眼中投來的同情,窘迫地笑了笑。
崔夫人一點頭,表示理解。她又打量了一眼她身邊跟著的小娘子,笑道:“令嬡倒是生得好齊整模樣!大娘子,你跟她年紀差不多,一會兒多多關照她。”
王瑾芝端莊地福了福身:“是。”
她親熱地上前,拉起女孩兒的手,和氣地喊道:“我肖牛,年初的時候生的,你呢?”
女孩靦腆地低著頭,眼皮也不敢抬:“我,我是六月生的。”
“那你是妹妹了。”王瑾芝笑得甜美,關切道:“今日好好放鬆,不要拘謹了自己,想吃什麼儘管拿,有什麼想要的,也儘管吩咐丫鬟。”
女孩訥訥地點了點頭。
王瑾芝還想問問她的名字,可眼下阿兄在場,總不好讓她的閨名讓外男聽了去,王瑾芝便作罷了,打算等一會兒席上再問。
送她們倆去後頭,又等了一會兒,總算在午時之前等來了所有客人。
倒是有一家原定來八個,除了夫人和男賓外,還有兩個嫡女,四個庶女。可是不知怎的,臨到前一日,四個庶女落水的落水,臉上起疹子的起疹子,都不能來了,到最後隻來了四個人。
雖然有些過分巧合,但王瑾芝也大概知道,小門小戶裡的女兒們為了出人頭地算計來算計去很常見,她也沒多計較。
王瑾芝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總算可以去後院和姐妹們一起玩了!
她招待女孩子們的地方在花園,因此不待到二門幾人就要分彆。分彆前,崔夫人拉著王瑾芝的手,囑咐道:“你阿兄今年都十七了,你瞅瞅看,覺得哪個小娘子好,記得告訴阿娘。”
王瑾芝臉一紅,瞪了一眼自己哥哥,連聲道:“我才不呢!你瞧瞧他,從前一天到晚喊我是悶葫蘆,就知道在我繡個花的時候來鬨我,我的姐妹哪裡是能給他欺負的!”
王鶴鬆裝作不屑地哼了一聲:“我還不是擔心你把自己悶壞了!也罷,以後我不管你了。阿娘,你兒子我一表人才,出門轉一圈能被小娘子們擲果盈車,您就不要操這個心了。”
“你看你看,哪有人自己誇自己一表人才的,臉皮比應天門的城牆還厚!你當心被人拿果子砸個滿頭包。”王瑾芝連連跺腳。
崔夫人和王四郎簡直要被這倆人逗得憋不住笑,連忙勸解:“好好好,那就暫時先不提了。阿芝你快去吧,仔細你的小姐妹們等急了。”
王瑾芝這才作罷。
——
——
求月票,求收藏,求訂閱,求全訂(自動訂閱),麼麼噠(′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