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吐出來,喬芸趕緊抽出手。她不由得鬆了口氣。
能吐出來就說明死不了,起碼酒樓是保住了。
一旁小廝早早就將痰盂移到了床榻下,扶著這錦衣小郎君伏在痰盂上大吐特吐。
又有一名小廝打來一盆清水,端到喬芸跟前。喬芸見狀,連忙洗了手,用手帕擦乾。
正在這錦衣郎君大吐特吐的時候,去請大夫的人回來了。
仍是那個江湖俠客打扮的少年,帶著一個二十歲開外左右的男子,身形纖瘦,麵上無須,一身縹色葛布長袍,洗得都有些泛白了,親自提著藥箱,所經過之處隱隱留下一股藥箱。
這男子甫一進門,立刻就注意到了剛剛吐完躺回去的錦衣郎君。
喬芸見專業人士來了,自然退開在一旁,道:“大夫,這就是病人。”
男子幾乎是撲到了榻前,廢話毫不多說,立刻給他搭脈。不多時,他眼神一暗。
華服郎君忙問:“大夫,你知道我阿兄是怎麼樣了嗎?他是吃了什麼才會變成這樣?”
大夫沉聲道:“是附子中毒,攝入過量,且是急性發作。”
這華服郎君聞言,腿都軟了!
附子這味藥材的毒性可謂是大名鼎鼎!千年以來,死於附子中毒的人不計其數。
不說彆的那些小案件,他們讀史書時都會讀到的最典型的附子中毒案不就是漢宣帝劉詢的“南園遺愛”這個典故嗎!
如今得知自家阿兄居然是附子中毒,他已經覺得自己手腳冰涼了。
華服少年顫抖道:“大夫,那他的毒可還能解?”
大夫卻在診完脈象後,臉色略有緩和,他定定地點了點頭:“我有。剛才是誰給他催吐的?”
幾個少年立刻都把視線投向了一旁的喬芸。
方才那攔住喬芸的藍衫郎君更是出聲質詢道:“是不是有什麼不妥?”
大夫搖搖頭:“不。緊急催吐的方法做的很對,接下來就是讓他趕緊繼續吐,吐乾淨。”
得到了大夫的肯定,藍衫郎君反倒臉色一青,又退到人群後頭去了。
說著,他將隨身的藥箱放在一旁桌上打開,從裡麵取出一根銀針,在蠟燭上火燒了一遍,來給錦衣郎君施針。
大夫解開錦衣郎君的衣裳,左手中指有力地按住位於肚臍上方的中脘穴,將銀針戳刺進去。
“來個人,聽我提點按他胸膛,助他呼吸。”
喬芸立刻跳了出來:“我會我會!”
不就是人工呼吸嗎,她小學急救課教過!老師還拿假人讓他們試過。
於是她繞到軟榻前,挽起袖子,雙手摁在錦衣郎君心肺的位置,手掌根貼緊患者胸廓肋骨上,順著他微弱的呼吸節奏用力的一起一伏,反複按壓。
大夫本想嗬斥她小孩子家家彆添亂,可一看這手法居然如此嚴謹,雖然明顯有些生疏,可步驟方法一點兒都沒錯。
才按了幾下,方才歇下的郎君又翻過身,抱著痰盂大吐特吐。
大夫將銀針拔出,命一旁的小廝扶著他吐,又沉聲道:“取一鍋綠豆水,要用綠豆粉衝泡,用開水,衝得濃濃的。另外再要一鍋白菜湯,煮爛煮濃,一並端過來。”
小廝應了一聲,撒腿往後廚跑去。
白菜和綠豆粉廚房裡都是縣城的,綠豆湯衝得快一些,很快就端了上來。大夫指揮小廝將綠豆湯儘數給錦衣郎君灌下,讓這郎君繼續吐。
喬芸在一旁小聲道:“這是不是洗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