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上似有什麼壓得林杳喘不過氣,這是夢,她對自己說,醒過來,醒過來……
快點醒過來,不能睡!
再睡下去就……
猛地睜開眼,她靠在床頭上,滿頭大汗,喘著氣,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醒過來了,在宿舍裡,沒事了。
她喘著氣,輕聲笑了一下,拍了拍自己的臉,屋裡黑黑的,對剛做完噩夢的她而言委實不舒服,伸手打開燈。
明亮的燈光下,她躺在宿舍的床上,而身下一片潮濕,仿佛浸在發臭的雞蛋液裡般,又臭又黏稠。
被這股味道惡心到了,她坐起來打算去洗澡,掀開被子,首先入目的是自己的肚子。
她的肚子依舊平平的,可下一刻,睜大了眼,肚子上突然破了一個碗口大的傷口,混合著血液,一隻隻黑色的不明物體正從肚子裡爬出來。
“啊!”
她的尖叫驚動了那些往外爬的黑色物體,它們突然掉轉了一個方向,沿著她的肚子一路往上,密密麻麻地幾乎令人窒息的觸感如網般撲麵而來。
急急地閉上眼,閉上嘴巴,雙手堵住鼻子,她好怕它們會鑽入自己的五官裡。
但是,它們沒有。
它們爬到了她的腦袋上,像是虱子般扯著她的頭皮,扯得她頭皮疼痛不已,下一刻哢嚓哢嚓聲響起。
能聽到它們咬發根的聲音,先是發根,接著是頭皮,一股股的血液順著頭皮往下滲,發絲一縷一縷地往下掉,鋪滿了床單。
她疼地尖叫打滾,可那些黑色物體死死地扒著她的頭皮,仿佛要咬掉她的腦子般誓不罷休。
啪的一下,她從床上摔了下來,腦袋狠狠地撞在了地板上,忍著眩暈,匆忙爬起來往浴室衝去,腦海裡隻有一個想法,用水衝掉這些蟲子!
踉蹌地跑進浴室,正對麵的那鏡子裡倒映著她的臉。
她的頭發全沒了,被那些黑色物體全部吃掉,露出的光腦袋卻凹凸不平,像是山核桃般,而那些黑色物體還在往裡麵鑽。
它們要吃什麼!
她驚恐不已,慌亂地用手去拍那些黑色物體,手忙腳亂之際,黑色物體卡在了她的指甲縫裡,低頭一看,那是一粒芝麻大小的黑色小蟲子。
它正卡在指甲縫裡,卻還頑強地想爬出來,爬去哪裡?它要乾什麼?
不要再吃她了!
她搖晃地摔倒在花灑下,打開水,將水量開到了最大,水衝了下來,似乎是把那些黑色物體從腦袋裡衝走了,但是指尖輕觸過她的腦袋時,她發出滲人的尖叫。
沒了,腦袋裡麵全空了……
******
林杳醒了,但是眼神呆滯,好半天才徹底清醒過來,外麵的白光告知她,自己的噩夢終於結束了。
昨晚仿佛是一個不斷循環的噩夢,她從一個場景換到另一個場景,好似不會停一般。
來到新世界以來,這是她睡得最糟糕的一晚。
很多人說,做夢的話,清醒後不會記得夢中的諸多細節,隻會有一點印象,甚至完全想不起來。
然而,她清醒之後,對噩夢中的每一個細節都清清楚楚。蒼白著一張臉下了床,第一件事,她走到浴室裡,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
很好,頭發都在。
她伸手探入自己的發根,發根堅韌不拔,頭發也很濃密,沒有變成禿頭。
腦袋也沒有空,沒有被那些古怪的黑色東西給吃空了,想到那個畫麵,她打了一個冷顫。
無緣無故,怎麼會做這麼可怕的夢。
做夢,大約是平時生活壓力太大,例如她以前有一段時間一直加班,因此做夢也做到自己一直在加班,完全是現實照進夢境,又或者今天看了一部恐怖片很嚇人,晚上會做噩夢,電影裡的某些場景會變成自己夢裡的場景。
但她現實生活中根本沒有和昨晚噩夢可以聯係在一起的事,這噩夢就是憑空出現的,而且夢中夢,夢個不停。
做噩夢和套娃一樣,一個接一個,以為自己逃出來了,卻怎麼也逃不開,完全可以把自己給嚇死了。
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噩夢,她靠在洗漱台上緩了緩,看了看時間,六點半了,比平時起來的時間遲了半個小時。
雖然之前養成了起床生物鐘,但她怕自己會起遲了,所以是定了鬨鐘的,一個六點,一個六點半,還有一個七點。
而今天的六點鬨鐘,她根本沒感覺,很可能是自己睡得太死的關係,她的手撫了撫胸口,不行,安全起見,還是做一個身體檢查吧,記得作為第二軍隊的外勤人員,她享有醫療免費的權利,做一個體檢,應該是免費的。
她立馬問易藺關於體檢的事,特彆強調了免費這件事。
等發了信息,拍了一下腦袋,傻了傻了,現在六點半,不知道他在睡覺還是……
易藺:你去醫院體檢按照正常流程走,之後刷卡的時候腕表裡的程序會直接免費,不需要付費,你的員工福利我都已經替你和內部網絡全部連接。
林杳:好的,謝謝。
天知道他是睡醒了,還是壓根沒睡,深怕被拉去做社畜的林杳夾緊尾巴,壓根不敢多說什麼,見他沒有再回複她,她這才開始看哪一所醫院好,接著預約,正好今天下午沒課,直接去,這噩夢做的比得絕症還讓她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