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絕對不吃,逃,必須逃。
她本以為許樂會反抗,然而他卻拿起筷子夾起了那塊肉,她忍不住地屏住了呼吸,他這是打算要吃?
眼看他就要吃的時候,金剛突然站起來,“不能吃,不能吃!”
許樂眼裡閃過一抹笑意,等的就是他。
“金剛,你在乾什麼?”村長麵色陰森地看著他,“你要是在春宴上鬨事,會被山神懲罰。”
金剛似想到了什麼,滿臉的灰暗,可看著許樂,心揪住了。他認識許樂許久,那時許樂還隻是一個桀驁不馴的少年,他一直把許樂當成弟弟對待,現在眼睜睜地看著許樂進火坑,他做不到。
“許樂,不能吃!馬上走!”
金剛旁邊的兩人迅速按住他,將他按坐在了凳子上,一臉的凶狠,“我們能吃,他怎麼就不能吃了。”
“是啊,那可是山神的賞賜。”
許樂放下了筷子,村長不悅地說,“你這是不吃?”
“不吃了。”
“你說不吃就不吃?”村長往後一退,村民們凶神惡煞地站起來,他們一個個地從四周圍過來。
林杳和許樂站了起來,打算和這一群人動手的時候,他們發現沒辦法動了。
“怎麼回事!”許樂發現自己身體僵硬,無法動彈。
“不能動了。”林杳想動,可是用勁也隻是讓自己的臉漲紅,身體動不了。
“來吧,尊貴的客人,吃下山神的賞賜。”
林杳慌了,在圍過來的村民裡看到了寡婦,她一臉的麻木,隨著這一群人走近,“你們要、要乾,”她害怕地吞了吞口水,“乾嘛!”
嘛!
媽!
寡婦眼神一怔,看著眼前的少女,迷離的眼神仔仔細細地看著她,從她的臉到移到她的手腕,那裡有一個銀鐲子。
寡婦突然想到,那是女兒滿十六時她送的生日禮物。
她永遠記得那天早上回家,卻找不到女兒,在村裡到處找,卻再也找不到女兒的蹤跡了。
那麼大的一個人,怎麼會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後來她找到了女兒,可女兒已經不是她的女兒了,在黑暗的洞裡,女兒變成了怪物。
媽媽,求求你,殺了我,我不要當怪物……
她痛苦不已,想要女兒活下來。一起做怪物吧,沒關係的,可單純的少女還是選擇了死亡。
林杳和女兒的樣子漸漸重疊,寡婦已經分不清誰是誰了,她隻從林杳的眼裡看到了求救信號,隻聽到了那一聲類似媽的喊叫。
那時候女兒是多絕望啊,一定在不停地喊著媽媽媽媽,救命。
來了,她來了,她會救的。
“媽媽來了!”寡婦大喊一聲,從腰上拿下一把彎刀衝了上去,一把將林杳護在身邊,瘋狂地揮舞著刀,“你們走開,走開,這是我女兒!”
“李寡婦,你發瘋了!”
“走開,李寡婦。”
“瘋女人!”
林杳看著撲過來的寡婦,身體被寡婦緊緊地抱住,那一刻有什麼東西閃過她的心裡。
本來不能動的身體忽然又能動了,林杳被寡婦狠狠地拽著,往外跑。
村長眼裡閃過怒火,“李寡婦,你停下。”
李寡婦雙眼冒火,“不要碰我的女兒。”
“那不是你的女兒。”說著,村長的手緩緩抬起。
李寡婦渾身陰暗,一股黑霧凝成水汽,滴滴答答地往下流,林杳的手背不小心沾到了一點,隻覺得所有的負麵情緒被放大,人生所有的不如意就如巨石般壓到自己的身上。
她立馬甩了甩手,手背上光潔如初,那種附骨之疽的不適感慢慢消退。
村長控製不住失控的李寡婦,眼見其他人即將被影響,不得不放下了手。
李寡婦找到機會,拉起林杳飛快往村口跑。
林杳整個人懵了,但是思緒卻很快將李寡婦前後態度不一,以及家中的細節聯合在一起了。
李寡婦不知道家裡會來人,屋子裡的被子卻始終有一股太陽的味道,是因為李寡婦常常曬被子,等著女兒回家。
但她的女兒應該去世了,所以看著和她女兒年歲相仿的林杳又是歡喜又是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