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1 / 2)

阿姨把衣服洗完,一一晾上,動作利落地收拾屋子,她給景眠買回來的小盆栽澆水,又給小兩口做了一頓豐盛的家常菜。

吃飯的時候,女人夾了好多肉在景眠碗裡,疊成了小山堆,甚至在盛飯前,景眠還被阿姨幫著卷了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腕。

景眠湧上無措,顯然是第一次體會到這種程度的關切。

現代化的冷調住宅,出現這麼一位慈祥親切的女人,氣氛也變得熱絡起來。

其實景眠在高中搬去學校住宿前,一直都在家裡住,景國振的家也請過保姆,家裡卻保持著淡漠冷清,大概沒建立聯係,更不會產生溫度。

那個階段,司機被景國振叫去,隨時為李喬即將到來的預產期做準備,景眠放學正趕上車流高峰期,打不到車,一般會選擇騎自行車或坐公交回家。

記得有次放學,景眠騎自行車,剛出校門,就和一輛迎麵而來的摩托相撞。

視野傾倒顛覆後,他被周圍的陌生家長扶起來,問他有沒有事,用不用去醫院?

景眠自己站起身,忍著疼,拍了拍校服。

他搖了下頭,說醫院檢查慢,可能需要等到深夜,時間門可能不夠。

李喬接近臨產期,一絲動靜都會醒,如果回家太晚,保姆很可能不會開門。

旁邊的家長顯然愣住,隻好幫少年把自行車扶起來,目送景眠走遠。

出現在家門口的時候,景眠袖子蹭破了,校服看上去狼狽臟亂,少年唇角也有一絲裂口,滲出血滴。

恰巧此時,景國振正忙著和保姆扶麵色痛苦的李喬去醫院,景父和他擦肩而過,隻看了他一眼,留下一句話:

“再在外麵打架,以後就彆回家了。”

隨後大門砰得一聲,被關上。

景眠沒來得及解釋。

但看著空蕩蕩的家,他忽然覺得,似乎又不用解釋。

景眠背著書包上樓,跑到臥室,從床下翻出醫療箱,用棉簽沾了碘酒,卷上褲腳,露出受傷的膝蓋。

血柱順著小腿留下,已經乾涸。

景眠沒經驗,直接把碘酒擦到傷口上,疼得嘶的一聲,眼淚一下就下來了。

他放下碘酒,拿手機查了一下,發現擦碘酒倒是沒錯,隻是擦完之後,需要用酒精脫碘。

景眠按照指示,從醫藥箱又找到了一小瓶酒精。

除了膝蓋,景眠脫下衣服查看,發現還有前臂,手肘,唇角……這顯然算是一場小型車禍。

景眠擦好藥後,直接把臟了的校服換下來,他不知道洗衣機的按鈕如何調試,於是隻好去水池,用手洗。

做好這一切後,景眠回到臥室,把今天的作業寫完了。

李喬他們去了醫院之後,就一直沒有消息,大概就算生了,也不會給遠在家裡的自己傳達。

於是,景眠換好睡衣,關上燈,十點準時在床上躺好。

隻是這次,他睡不著,盯著窗外的夜色發呆。

聽說人死之後,會變成一顆星星。

讓思念她的人每次抬起頭,便能看見她。

但今晚月朗星稀,除了漫長盛大的夜空,景眠幾乎看不到星星。

……

就連星星都在躲著他。

景眠翻了個身,背對夜色。

傷口隱隱作痛,一並驅散了睡意。

即使沒有這場小車禍、沒有消失的星星,他也一直都在清醒的、意識到自己不被任何人愛著。

所以從很久以前開始,

景眠就已停止了對‘家庭’的期待。

“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生個寶寶啊?”

於姨忽然開口。

女人的聲音,瞬時就打斷了景眠的思緒。

握在指間門的筷子明顯一頓,景眠抬眼,漂亮的眸子倒映出客廳燈的光輝,瞳孔地震。

任先生似乎也愣了下。

兩人都沒搭話,景眠甚至重複不出阿姨剛才最後說的兩個字,隻浮現出無措。

顯然一句話,把小情侶CPU乾燒了。

“聽說現在,咱們國家科技越來越發達了,男生之間門也能生子了,我忍不住想,你們兩個生的寶寶,那得多漂亮啊。”

阿姨越說,笑意越柔和,道:“彆看我做保姆的時間門長,其實我喜歡帶孩子,真要論技術,於姨不比那些什麼專職的月嫂差……我知道現在的年輕人,更專注於自我和事業,生崽崽都晚,阿姨也不是催你們。”

“隻是好奇,你和小任,未來有沒有這個計劃呀?”

……

景眠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以任先生和自己如今的相處模式,住在同一座房子,但卻分居而睡,最親密的接觸僅限於親吻,還是在特殊的日子——任先生生日那天。

其餘時間門,他們各忙各的,如同同居的陌生人,哪怕名正言順的觸碰,也要論到清晨給任星晚係領帶的時刻。

對於新婚夫夫來說,他們大概比任何人,都生動詮釋了相敬如賓這個詞。

所以彆說崽崽,

他們甚至很可能不會再有進一步的發展。

景眠斟酌了兩秒,尷尬開口:“阿姨,我們暫時…還沒想過。”

於姨愣了下。

察覺到青年略顯尷尬茫然的神色,她心中便湧上些許了然。

況且猛地想起,剛才清理房間門時,她發現次臥的客房似乎有住過的痕跡,當時沒在意,現在想來,這對新婚小情侶大概沒睡在一間門屋子。

……

才剛領證幾天,就已經開始分居了。

阿姨恍然。

這大概就是新聞報紙上所提到過的‘無性婚姻’。

她沒再多問,尊重兩人的選擇。

現在的社會這麼多元化,柏拉圖式愛情也很正常,小任看上去就是沒什麼貪念的正經孩子,況且眠眠年齡不大。

這樣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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