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指尖脫離了鋼琴。
黑白琴鍵餘音微響,又逐個平息。
隻剩下寂靜到有些沉悶的房間。
儘管男人聲音並不突兀,甚至能很輕易地埋沒在嘈雜之中,但並不妨礙四周的戰隊選手們,或多或少都留出了幾分注意力給任從眠這邊。
紅毛瞳孔湧上震驚。
就這樣呆坐了許久,他詫異到連聲音都中斷了幾秒,才顫顫發問:“眠眠的老公,就是您嗎?”
“嗯。”
“他每天中午帶的便當,是您做的?”
“是。”
“那之前一直接他回家的人,也是……”
“也是我。”
…
房間變得更靜了。
與尋常粉絲和路人見到頂級明星的反應截然不同,除了震撼,這群年輕選手們的第一反應,是幾乎失語。
他們戰隊的團寵小可愛,甚至一直被質疑是否真實存在的、那位傳說中的丈夫,竟然是任從眠?
任,從,眠!!?
這要什麼樣的腦洞,才能把兩人聯想到一起去?
……
難怪,任從眠會為了Sheep在眾目睽睽下暴露身份。
難怪眠眠對他們一向坦誠,卻極少談及他的那位愛人。
難怪眠眠住在那個有名的楓葉。
如今想來,一切似乎都有跡可循起來。
即便如此,也架不住成員們沉浸在震驚之中,許久的沉默過後,依舊無法緩過神來。
景眠的手慢慢拿起藍莓汁。
顫顫巍巍,隻喝了一小口。
牆上的鐘表滴答滴答,淹沒在了逐漸鼎沸的人聲中。
就連屋子裡什麼時候恢複了喧鬨都不曾察覺。
景眠沒怎麼動筷子,他側目,悄悄察覺,任先生似乎也沒怎麼吃。
宣蕊在快結束的時候,走到景眠身邊,微微俯身,她壓輕了聲音:“眠眠,你待會要和任先生一起回去嗎?”
景眠一怔,點點頭,問:“怎麼了?”
“沒什麼,隻是,任老師不是喝酒了嘛。”宣蕊微微一笑,道:“我們等會有大巴來接,正好經過楓葉,你們要搭個順風車嗎?”
景眠恍然。
任先生剛剛喝了自己的酒。
等司機來接,確實還要等上一陣。
景眠征求了一下男人的意見。
任先生並不介意坐大巴,於是景眠給司機打了電話,微信發了他們所在的位置,方便師傅晚點取車。
夜色愈發濃重。
清涼的夜風籠罩在每一處繁茂的樹蔭和柏油路,月色沉寂動人。
整座城市依舊彌亮繁華。
大巴緩緩停靠在電競館不遠處。
景眠上車後,輕車熟路找到倒數第二排,靠窗的位置。
戰隊外出的次數不算少,這個位置很好,不會容
易暈車,除非是總決賽勝利,否則平日選手們不會在靠後位置紮堆狂歡,況且窗沿恰巧寬闊,夜景通常會完整地倒映在他的眼廓中。
隻是這一次,
身旁多了他的愛人。
任先生的家世以及從事的職業,意味著男人平日沒什麼搭乘這種承載著電競選手大巴的理由,所以這大概不僅是第一次,很可能也是最後一次。
景眠抱著背包,車身幾乎沒有顛簸,空調的風透露出些許恰到好處的涼意,吹得人眼簾有些沉。
“困了嗎?()”
;?()”
帶著點柔軟的尾音,聽得人瞳光微斂,細碎的陰影比夜色深沉。
“如果你困了,可以靠著我睡一會。”
任先生嗓音略顯低沉,這麼說了一句。
聽不出語氣。
景眠抿了下唇。
他猶豫了下,暗暗發覺,把任先生的肩頭當靠枕,好像不太合適。
少年說:“不用了,謝謝先生。”
任星晚沒說話。
.
十分鐘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