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你?我從未可憐過你。”楚曦愣了愣才反應過來, “為何突然這樣問?”
“不可憐我當初為何要對我好,難道說你從最開始見我,就對我一見傾心了?”洛曄淺色的眸子中似乎有雲海在翻湧, “當初我不是也和他一樣麼,滿身低賤,臟汙,你身為高高在上的公主卻肯俯下身子來關心我, 這不是可憐這是什麼?”
他明明知道她根本不是什麼公主!
楚曦四下俯視了一圈, 才低聲有些發急地對洛曄說:“你明明知道是怎麼回事, 如今又在這鑽什麼牛角尖!有什麼我們回去再說行嗎!”
“什麼我都想清楚了, 可唯獨這一點我想不明白, 那時候我們剛見麵, 你心裡也沒有我,為何要無緣無故地對我好?除了憐憫,這還有彆的解釋嗎。”洛曄卻像是沒聽到一般自顧自地看著她說,“可我不在乎,你能可憐我我也覺得挺好的, 至少你後來愛上了我。可是我受不了,如今你又要把憐憫給另一個人,還是這麼一個來路不明的下賤人!你怎麼能這樣呢, 明明是我獨有的東西,你怎麼能分給其他人呢?”
長歡早已聽的傻了, 他還從未見過一向強勢的皇叔有這麼迷惘無措的一麵, 那眼中的沉痛突然讓他覺得皇叔也挺可憐的。
不如...他就寬宏大量一些, 將楚曦姐姐讓給皇叔好了!隻是...雖說這殿中隻有他們五個人,但他還是好擔心下一刻被皇叔滅口啊噫嗚嗚嗚...
一開始對他好確實是因為他是男主,可這個讓她該如何說出口啊!洛曄沒有安全感的病症又一次在這個節骨眼上華麗爆發,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她突然有點腦殼疼,她該怎麼不傷害他男人的自尊心又順利地打消他的疑慮呢!
“洛曄,我能給你的定然都是獨一無二的,和我給任何人的都不一樣。我可憐他,是因為他是大夏的百姓。”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拉起洛曄的手,“可我當初對你好,那是女子對男子的好,你心裡還不明白嗎?”
洛曄臉色終於緩和了些,他握住楚曦的手看向縮在楚曦身後的齊越,語氣像唯恐失去心愛之物的狼崽子一般不容置疑:“那你立馬讓他走,我不想看見他。”
“好,我讓他走。”楚曦捏捏他的手哄他說,“什麼都聽你的還不行嗎。”
齊越卻全身劇烈顫抖了起來,他條件反射之下又猛地扯住了楚曦的裙邊:“殿下,你方才是怎麼答應我的,又怎能出爾反爾呢!我不走,我死也不走!”
洛曄終於忍無可忍,伸掌便向齊越拍去。
“彆!”
楚曦急急地製止住他,眼中染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祈求之色:“你先彆殺他,我好好同他說。”
洛曄收回手,負氣地背過身子不再看他們。
“你放開我!”
楚曦轉過頭,眼角俱是嚴厲地看向齊越。
齊越卻緊抿著唇角,倔強地沒有鬆手。
“你方才還說什麼都聽我的,這麼短短一會,連我這麼個命令都不聽了?”楚曦厲聲對他說道。
齊越終於猶豫著鬆開了手,小臉可憐巴巴地看向楚曦。
“你若不想出宮,本宮可以在宮中給你安排個活計,讓你好好生活下去。本宮保證,不會有人瞧不起你,也不會有人欺負你,你看這樣行嗎?”
齊越卻想都沒想就搖了搖頭。
“我不是不想出宮,我隻是想留在殿下身邊。除了殿下身邊,我哪都不去。”
“可是後宮之中不得留有男子,”楚曦耐著性子看向他說,“本宮不能留下你,這是規矩,你懂嗎?”
“我不懂,”齊越倔強地搖搖頭,“我就是想留下,你若決意趕我走,那我就一頭撞死在這柱子上,變成鬼以後也夜夜來纏著殿下。”
“你的口氣不小啊。”洛曄突然回過身來,“朕還是頭一回聽說,一個奴才敢這般威脅主子的。”
“我確實隻是一個奴才不假,可我是一個隻會聽命於皇後殿下的奴才,所以我也不怕聖上的龍顏盛怒。”齊越絲毫不懼地看向洛曄,“反正我這個低賤的奴才是不會走的,聖上若不怕我死後纏著殿下,就儘管殺了我吧。”
“真是可笑,”洛曄冷冷一勾唇角道,“你以為朕會將你的威脅放在心上?”
“聖上自然是不怕的,可皇後殿下從未做過惡事,若是因為聖上殺我而背上業障。聖上說,這要算在誰頭上?”
“放肆!”洛曄臉色盛怒陰沉,但他看著齊越神色突然緩緩平靜下來,他唇角一勾轉而說道,“你方才也聽到了,這後宮之中不得留有男子,隻有宮女和...”
他緩緩扯起唇角,出口的兩個字卻帶著說不出的陰森和殘忍。
“太監。”
齊越身子一抖,眼帶懼意地看向洛曄。
“朕聽聞你可是以色事人的,想必也舍不得自己的那東西吧。”洛曄冷厲地一笑道,“既然不願,就給朕滾。”
齊越嘴唇顫了顫,突然出聲道:“奴才願意!”
楚曦不可置信地看向齊越:“這可不是小事,你要想清楚再說。”
“那殿下就不可反悔了,既然陛下都這麼說了,那若是奴才淨了身,殿下可就要依著奴才在身邊伺候了。”齊越居然笑得還有兩絲甜意,“殿下可不許反悔。”
眼前的少年看起來簡直就是一個瘋子,洛曄臉色一沉,嘴角冷冽地一彎道:“好,朕就滿足他,來人!”
兩個侍衛走進來,在洛曄的目光示意下拖住齊越。
“行宮刑。”
“哎不行啊!”長歡突然跳了出來叫嚷道,“雖然我也不喜歡這個叫叫嚷嚷的家夥,可皇叔你這樣未免也太殘忍了,若說你不是蓄意報複誰信啊...”
“你閉嘴!”洛曄厲聲叱責道,“你若再多說一句,朕這就讓你和他一個下場。”
“長歡說的對,你這樣對他太過殘忍了。若你真對他行了宮刑,你就會讓他在我身邊伺候了?”楚曦靜靜看著他說,“恐怕他失去的隻會更多吧。”
“對,我就是看他不順眼,誰叫他隻是個無足輕重的小螻蟻呢。”洛曄看著被製住的齊越神情冷傲,“我可以輕易碾碎他,若怪隻能怪他自己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