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內心腹誹,嘴上很甜,“哪有這回事!妾身隻是手滑!”她連忙轉移話題,“英雄你感覺怎麼樣了?”
燕恨水的雙臂掛在桶壁,慘白的臉龐染上厲害的殷紅,豔鬼般誘人,細長的睫毛掛著水珠,清淩淩的黑眸正生氣瞪著她,沒有半分降溫的跡象。
他反而想要暴跳起來將般弱的腦袋一口咬掉。
“咚——”
房門被敲響了。
般弱鬆了口氣,救兵來了。
她趕緊起身,撩開簾子去開門,濃烈的脂粉味兒差點淹沒了她。
一看,謔,好家夥,八個。
般弱謝絕了黑衣人的探視,領著女人們排著隊進去,隔著一道珠簾讓小暴躁選人。
他一口咬在她手臂上。
完了,狂化模式開了。
“嘶——”
般弱倒一口涼氣,使勁去掰他的下巴,怎麼也甩不脫。
“都滾!”
小皇叔氣勢使然,女人們腳底抹油地溜了。
般弱也想溜,可是溜不成了,對方粗暴咬住她的腕子,冰冷的臉頰貼著皮肉,赤紅的眼珠子眨也不眨鉤著她。般弱前一刻發誓,她絕不會是那樣為了美色而投降的家夥,下一刻就被漂亮弟弟神仙般的桃花眼妝給動搖了軍心。
媽的這麼撩乾什麼!
她單手捧了他的臉,雙目對視,問了個深入靈魂的問題。
“水兒弟弟,你會養豬嗎?”
燕恨水根本沒在聽她的話,舌尖在她的指頭打轉。
般弱啪的一下粗暴拍了他腦門。
“會嗎?回答我?”
進食過程被打斷,野獸憤怒得齜牙咧嘴,又重重啃了她。
般弱就跟拍皮球似的,啪啪啪拍著他腦袋。
不回答是吧?
強製瘋狂點頭!
拍拍拍你拍蚊子呢拍!
暴躁小漂亮終於怒了,猛地起身,碎冰嘩啦啦濺了一地,水珠順下鋒利的下顎滑落,墜成一線。
而般弱跳起來盤住了他。
燕恨水晃了晃,雙臂本能托住了這個討人厭的玩意兒。
他們接了個吻。
一個很長很長很長快要斷氣的吻。
般弱放開了人。
那股粉意從臉頰鑽進了脖子,對方淚光閃閃喘氣連連,差一點就要因為喘不過氣窒息而死。
半個時辰後,房門再度打開。
黑衣人一窩蜂湧了進去,緊張不已,“主人,您沒事吧?要不要屬下,呃——”
他們的主人坐在椅子上,目光平靜,無悲無喜,無欲無求,加上那眉心一點紅痣,仿佛超凡脫俗的得道高僧,看破世間魑魅魍魎紅塵罪孽。
學名,聖人模式。
黑衣人全傻了。
主人下一刻不會真的要出家吧?
“你們聊,我先走!”
般弱裝作不經意說了聲拜拜,剛邁出一步又被人提住了腰帶。
漂亮小皇叔眼皮都沒抬,說話語氣像極了正常人。
“你男人在這,彆亂跑。”
般弱不僅沒逃跑成功,還被人挾裹著回了宮,跟她的前婆婆和姐妹們見了麵。
她們跟朝臣混成了一個待遇,全被困在了金鑾殿裡,烏泱泱一片,鶯鶯燕燕,七八百號人,很是壯觀。
關鍵是幾日沒有梳洗過,般弱被她們厚重的頭油氣味熏得背過身去。
大家綁的綁,跪的跪,隻有般弱是跟在燕恨水後頭進來的,還換了身尊貴的紅服,跟他一樣,紅得濃烈,騷鎮全場。
就倆穿紅的,般弱想混進人群裡都做不到。
說實話她也想不到這瘋子要乾什麼?難道是逼宮一定要穿得囂張,這樣有排場?
太後被老太監扶著,破口大罵,“狗男女!不得好死!老天爺怎麼不下一道雷劈死你!我兒真是瞎了眼!娶了你個毒婦!”
燕恨水沒耐性揚了揚手,“吵,割舌頭。”
太後噤聲。
才短短半個月,趁著皇帝北行,小皇叔發動兵諫,圍剿後宮,一攻而破。
般弱琢磨了一下,這種逼宮的情節怎麼說也得是後半段劇情啊,咋就嗖嗖嗖來了?雇主的記憶裡是有這麼一段事兒,但當時她都下台了,並沒有參與其中,不清楚細節。京城流傳了好幾個宮變的版本,反正就是歌頌帝後情深,聯手抗敵,小皇叔壞事做儘,人人得而誅之。
據說是新後把小皇叔罵得大徹大悟,他羞愧於元巧兒的心胸廣博,最後引頸就戮,以謝天下。
般弱懷疑看了看神仙側顏的某人。
她認為很大可能是這個瘋子覺得活得太累了,沒意思,自己嗝屁去了。毒藥都要口服試試的家夥是沒什麼騷不了的。
燕恨水提著滴血的金劍,走上了階梯。
眾臣鴉雀無聲。
他金刀大馬坐在龍椅上,一手釘著劍,雙腿微分,空出了個位置。
惜字如金吐了個字,“坐。”
坐?
讓誰坐?
大家瘋狂猜測,般弱垂著眼皮,死不認賬。
燕恨水又開始狂躁了。
“快點兒,搞都搞了,你磨蹭什麼,又不是沒坐過!非得我拉你上來麼?”
既然大反派都開口了,般弱作為小可憐,隻能委委屈屈坐了一下龍椅,估計從今以後,她就要成為一代妖後了。
想想還有點小刺激。
“嘭——”
一聲巨響驚動皇宮眾人,遠處冒起濃煙。
“報!敵襲——”
“陛下,是陛下回來了!”
混亂的聲響中有人歡喜低泣。
般弱忽然覺得屁股下的龍椅有點硬。
這船,沉得真他媽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