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弱還不知道自己被未來大佬惦記上了。
她縱然知道了也不在意, 反正時機一到,她就卷鋪蓋跑路了。
鄉下多好,種一畝小田保障生活糧食, 再養幾窩小豬陶冶情操,提前過上退休生活。
想想還有點美。
再說回這場馬球友誼賽,有了夫人拉拉隊的助陣, 皇家擊鞠手隊熱情高漲,又在隊長景鯉的調度下, 配合得格外默契。
這倒是讓烏陵阿氏的少年暗自心驚。
京城這群紈絝子弟,也不全是繡花枕頭嘛。
都是年少輕狂之人, 他們激起了好勝之心。
雙方你來我往, 棋逢對手,下半場越打越激烈, 紅黑爭鋒,陷入了膠著狀態,誰也不肯讓人先進球門,奪得一籌。
尤其是兩方首領的交戰, 如層浪怒擊山巒,有一種王不見王的架勢。
景鯉暗自惱怒, 這人專針對爺乾什麼, 爺又沒搶他女人!
“啪——”
景鯉的氈帽被擊鞠長棍勾飛,本人也差點摔下馬。
緊要關頭,世子爺憑借著自己過人的腰力扳回一局,手腕靈活轉動, 棍如殘影。
紅球滾入對方城門。
“紅方得一籌!”
將軍雄厚的聲音傳得很遠。
景鯉縱馬疾馳,揚眉吐氣。
跟爺鬥!
你還能嫩著呢!
“好!!!威風!!!我家相公最棒!!!”
夫人拉拉隊的呐喊雖遲必到。
般弱喊得心滿意足。
原來看球是這麼一件快樂的事!
她剛才跟夫人們閒聊,得知了有個地下錢莊, 專門狙擊各項賽事。般弱捶足頓胸,她可是預知劇情的女人,早知道她也去下注了,準能賺得盆滿缽滿!不過她又聽說了,大家都壓烏陵阿氏贏,這套馬的漢子個個高大威猛,又精通騎射,不贏沒道理啊。
作為一個沒下注、錯失一夜暴富的女人,般弱覺得,她更得賣力替男主搖旗呐喊了。
景鯉不消抬頭,那喊得最大聲的,絕對是他家小娘子。
他霎時紅暈密布臉頰。
現在滿京師的人都知,她對他愛得癡狂,為了助威夫君,拋棄了大家閨秀的禮儀。
烏陵阿虜抬頸一看。
七彩樓被裝飾得華美明麗,琉璃瓦,漆彩畫,欄杆上纏係著紅色綢帶,那女子便倚在上方,錦繡紅裙,姿容秀麗,全心全意為她家相公掠陣。
他勒緊韁繩。
嘴裡發出一道幽冷的嘯聲,像是某種正式宣戰的信號。
般弱:“???”
大兄弟比賽呢你吹什麼口哨?
刹那之間,烏衣隊氣勢大變,獸首麵具下的眼瞳幽幽,透著一種莽烈的野性。
馬球場上的冰寒嘯聲彼此起伏。
“小心了!”
景鯉大喝。
“他們變了陣勢,警惕防備!”
然而提醒遲了。
烏陵阿虜伏下腰,胸膛壓在馬背上,雷霆般經過,一個旋踢,七彩球擦著草茬而過。
“黑方一籌!”
“黑方兩籌!”
“紅方兩籌!”
“……”
“線香儘,紅方共計十二籌!”
“黑方……十三籌,勝!”
將軍幾乎忍不住想拍手稱快,這是他主持了那麼多場馬球賽以來,最精彩也最奇詭的一場!
烏陵阿氏用嘯聲聯絡成員進攻防守,真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啊!
當然世子爺的表現也可圈可點,他幾乎是以一人敵萬軍,力挽下半場頹勢,無奈對手強勁,一籌之差,遺憾落敗。
大家都竭儘全力了。
將軍心裡是這麼分析的,不代表上位者也能像他一樣,豁達想開。
天子的臉色一片鐵青,太後也高興不到哪裡去。
他們京師隊被塞外隊打敗,豈不是說京師是個不中用的花架子?
有天下人見證,天子強忍著滿腔憤怒,讓內宦頒發賞賜。
身為得勝頭領,自然也有個人獎勵。
天子眼神厭惡,冷冷地問,“你還想要什麼賞賜?”
烏陵阿虜人高馬大站著,無形給眾人帶來氣場壓力。
他擲地有聲說了一句話。
翻譯人員的表情頓時很精彩。
他結結巴巴轉達,“他,他說,他看上了一個婦人,想要討回去生孩子。”
翻譯人員覺得自己已經說得很委婉了。
這群家夥茹毛飲血,不著聖人衣冠,根本不懂得何為禮儀羞恥,說話直白又大膽。
烏陵阿虜的原話是:我喜歡她,我要她,我要用最好的木料打造最華麗的床,同她嬉戲。
但天子不覺得委婉。
他狠狠一拍龍椅,“放肆!烈馬不配雙鞍,好女不伺二夫!既入我國,便尊我國禮儀!”
要是換成天子高興的時候,這樁事說不定就允了。
但他老人家的顏麵現在被人放在地上狠狠摩擦,怎麼能容得下這口惡氣?
於是個人賞賜不了了之,反而挨了一頓口頭警告。
烏陵阿氏的少年們都很不滿,暗地裡嘀咕。
“這陛下分明是記恨阿哥你表現出色,奪了他們的風頭。”
“是啊,阿哥你不要生氣,好女兒多得是,不差這一個!”
“阿哥,大王讓我們見機行事,這次貿然出頭,會不會壞事?”
青年闊肩長腿,如標旗般挺立,輪廓深刻,眉目泛起冷厲之色。
“無妨。”
他的目光釘在了離開的年輕夫妻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