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弱被男主這一句話鎮在當場。
關於“弟弟”稱呼, 她覺得還是可以接受的,這從側麵證明了她的扮相成功,多麼具有青春美少年的氣質。
但你說我搞gay, 這我就不能忍了!
般弱為了凹一個開朗活潑的馬仔形象, 昨晚那是通宵做功課, 全文背誦《如何當好一個馬仔》。她信心滿滿、誠意滿滿地來給您老人家當小弟, 你卻說我搞gay?
你這是對馬仔的職業侮辱!
般弱氣了三秒鐘, 總算從她的記憶裡撿回了剛才說的話。
她詭異沉默了一陣, 連忙補救, “哥,我那是口誤!是不交女朋友!我這不是,看您長得這麼帥氣, 嘴皮子一時禿嚕了嗎。”
洛深:“……”
他感覺自己更加危險了。
就在般弱差點就要舉起三指對天發誓, 說自己喜歡小姐姐的時候,男生勉為其難同意了她的合租申請,他臉色很冷,警告她, “你這個小身板,最好也彆乾什麼壞事,萬一被我發現了……”
“絕對不會發現的!您放心!”
般弱把頭搖成撥浪鼓。
洛深無語凝噎。
“行, 你先來看看你的房間。”洛深將她領到了前一個男室友住的屋子裡, 大概二十平方米,很男性化的粗獷風格,大飄窗, 一張軟床,一個衣櫃,還有一個超豪華的電腦桌椅, 後者占據了整個房間的三分之一。
這還隻是房間格局的形容,般弱一看到那積滿煙灰的窗台,堆滿衣服和被子的床,以及電腦桌下的某些外賣盒。
她嘴角的笑容消失,腦海裡自動自覺懷念起了B市那個勤快可愛的家政阿姨。
“前室友是個遊戲迷,自費買了一套電腦桌,帶不走,所以當他主動要留家具時,我允許他不打掃房間。”
般弱:“……”
這還真是男主雁過拔毛獸走留皮的作風,看來她爸被坑得不冤。
洛深跟幾個男生合租過,這個已經是其中最愛乾淨最仁慈的一位了。他瞅了眼少年的小胳膊小腿,將“你自己清理”的話咽回嘴裡,清淡地說,“你搬東西過來,我們一起打掃。”
般弱震驚臉。
我去,男主遊戲裡毒舌掛,現實裡是這麼好相處的人嗎,居然主動提出幫她打掃房間?
但是,UNDO大小姐想要被家政阿姨寵愛啊——
“有問題麼?”
“……沒。”
一點都不喜歡搞衛生的大小姐強顏歡笑。
大哥都要幫你打掃房間了,小弟怎麼能翹著二郎腿坐著呢?
參觀完了男生的房間,洛深又帶她看了一遍公共廚房和公共衛生間,都挺寬敞的。
洛深靠在門邊,就看小小的家夥在裡頭的空間裡轉悠。般弱回頭,謔,人高馬大,一米九肯定有了,跟一堵牆似的,都不需要關門了。般弱腹誹,他這樣的體格,還怕她“搞基”嗎?估計自己沒得手,對方就能將她打成粉碎性骨折了。
對方環抱著胸,低睨著她,“我個人有點潔癖,所以日用品什麼的,最好分開,單獨用。當然,如果你上廁所沒紙了,江湖救急,用我的也沒關係。”
般弱點點頭,表示明白。
倆人去了陽台,外頭放了一台有點舊的空調外機,還有九成新的滾筒洗衣機。
對方冷不丁來了句。
“內褲記得手洗。”
般弱有時候覺得他特彆像幽靈,總是在自己最沒有防備的時候來上一句,還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的那種。
“好的,哥。”
她忍氣吞聲。
洛深見這個小孩子一直乖乖巧巧的,原地停了停,風輕雲淡地開口,“你現在住哪裡?需要我幫忙搬行李嗎?”
般弱:“!”
她再一次懷疑男主被掉包了。
她本想說不用,但是兄弟感情不都是在“你幫我我幫你”中培養出來的嗎?她立刻答應下來。
“那你等我換件衣服。”
洛深鑽回房間,換了一件黑色短袖,看來對方已經做好了“當苦力”的準備了。
但事實上,般弱的衣服裙子沒那麼多,一個小行李箱就裝下了。最大頭的是她的保養品以及電腦,瓶瓶罐罐加起來特彆重,雖然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那麼重。另外一個大行李箱,裝的是她最新購買的假小子偽裝道具,她一入手就停不下來。
“就這些?”
酒店房間裡,這人一手拎起一個箱子,輕鬆得像在走紅毯。
“衛生間沒落下什麼吧?”他問了句。
般弱正跪在床頭拔她的數據線,頭也不回,有些遲疑,“應該沒有了吧。”
洛深想了下,進去看了眼。
薄荷綠,少女係,蕾絲。
他凍住了。
男生麵無表情退了出去。
般弱將數據線卷回背包裡,又仔仔細細看了遍床的附近,確認沒什麼遺落的,她走過去,拍了拍對方,好家夥,胳膊都是僵的。
“這麼重嗎?我也拿一個吧。”
對方的目光幽幽涼涼地落在她發旋上。
“兄弟,你老實交代,你真沒什麼……特殊愛好?”
般弱心裡一咯噔,怎麼了怎麼了,她又露什麼馬腳了嗎。
她念頭急轉,想到了昨晚洗的內衣。
呔!
綠茶精麵色不慌地說,“哥,你可彆亂扣帽子啊,我姐今天早上剛走呢,被她聽見了可不得了,要扣零花錢。”
不知道對方有沒有相信她的說法,般弱感覺頭頂一涼,他從旁邊擦過去。
“我去外麵等你。”
般弱迅速跑到衛生間,用袋子裝好,一同塞進背包裡。
今天早上兵荒馬亂,般弱的小心臟過了好幾次雲霄飛車,總算從酒店搬到了青年公寓。
般弱需要在前台登記自己的姓名、電話、入住房間、入住時間等,並得到了一張開門磁卡。
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前台小姐肆無忌憚欣賞了下“兄弟倆”的美貌。青年公寓住的大部分是附近學校的學生,或者剛畢業的白領,當然年輕情侶也很多,像這一對這麼養眼的合租室友,她是頭一次看到。
前台心裡YY了好幾遍“大明星和他的冷酷男保鏢”,臉上掛上姨母笑。
般弱拿著筆,不動聲色往旁邊走了幾步,跟男主保持一個距離。
她說要當男主的馬仔就是馬仔,怎麼可以讓大佬的性向因為她被誤解呢!
誰料到,她這麼辛苦地維持人設,後頭的大佬完全理解不了她的苦心,也跟著追了幾步,胸膛挨著她的肩膀,從後頭繞出一截胳膊,就像是整個人將一隻小鴿子摟在懷裡。
經過一早上的折騰,男生微微出汗,昨天殘留的酒味散去了一些,還帶有點海洋香的沐浴露氣味,清新而冰冷。
他指著那張紙,“這裡,填金盞花大道YOKA青年公寓503房。”
見那筆尖久久沒落下,男生喉嚨溢出了嗯的一聲,“不會寫?”
般弱:不啊,大哥,您再這樣壓著我,明天您的緋聞就到處飛了。
為了大佬的清白,她隻得速戰速決,潦草地寫了一遍,撂筆。
洛深看了眼他新室友的字跡,雖然很狂草,但是字兒小小的,跟他人一樣,是個精致秀氣的。
登記完後,般弱特彆會來事兒,請客吃中飯。
“哥,農家小炒肉怎麼樣?”
一到中午,街上有不少大學生出來覓食,那股麻辣的香氣一直往般弱的鼻子鑽。
對方撩開眼皮,情緒很淡,“找一家有飯有粥的吧,我昨天喝了點酒,需要喝粥緩一下。”
般弱愣了愣。
從早上被她吵醒,到搬家拎東西,他居然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不適感?
這男人真是鋼鐵般的意誌力啊!
但另一方麵,般弱不由得佩服自己的機智,她可算是走對了拉攏男主的道路,她大小姐的賬號上線,被對方一路狂懟,但換成同性室友就不一樣,男主他竟然顯露出了人性的光環!
“不好意思啊,哥,我沒注意到。”
主要是般弱這早上被男主搞得神經敏感,怕露馬腳,都小心翼翼維護自己的身份,沒注意到細節。
倆人到店裡落座,般弱相當殷勤,跑來跑去的,還用茶水燙了一下碗,推到對方麵前。
洛深哼了一聲,“行了,彆伺候了,哥沒那麼小氣。”
“不不不,要的要的。”
般弱精通馬仔心得。
大佬說不要,那其實是客氣!
尤其是他們交情還不深的時候,禮數更得做足了。
她拿了一次性筷子,準備給人家拆開,被洛神強硬握住了手腕,“我自己來。”
“哥,我來!”
洛深沒好氣瞥她,“來什麼來,你再來,人家都以為我怎麼欺負你這個小孩了,自己坐好,不要亂動,我手沒殘廢。”
般弱一身小弟功力無用武之地,不由得失望噢了一聲。
她一頭奶奶灰的發色相當招搖,睫毛細長,肌膚白皙,渾身上下透著一種富貴玉小孩的氣息,就差腦門沒寫著“我是傻白甜哥哥你寵愛我一下”。
洛深心想,這是哪個家庭這麼馬大哈,竟然敢把這種小羔羊放出來,就不怕他被壞人吞得骨頭都不剩麼?
算了,以後都要住一起,當人哥哥的,多照顧一些。
出了小餐館,般弱摸了下自己的肚皮,準備往公寓走。
她的後領子被人尾指一把勾住。
男生垂著眼看她,嗓音涼涼的。
“小孩,乾嘛去。”
“回、回去睡覺?”
般弱是吃完東西就困。
男生毫不客氣鄙視她一頓,“吃完就睡,你豬嗎。不買東西了?”
“……買啥。”
般弱還有點蒙。
他一個詞兒一個詞兒往外蹦,“席子、被子、牙刷、牙膏、洗臉巾、沐浴露、洗發水、水杯、拖鞋。”
“……”
行吧。
倆人掃蕩完了超市之後,麵臨的就是頗為嚴峻的打掃問題。男主比她潔癖還嚴重,吹毛求疵的性子,拖地要拖第三遍,決不能看見一根頭發。
般弱覺得男主和她要瘋一個。
但沒辦法,誰叫這是對方的地盤。
她扛著拖把,在漏鬥裡使勁地擰水。
洛深看不下去了,很嫌棄地說,“算了,你把窗戶擦了。”再拖下去,整個房間都濕透了。
果真是個身嬌肉貴的小少爺,甜話一籮筐,乾啥啥不會。
洛深開始預感,未來大部分的家務活絕對都落在他身上了。
般弱委委屈屈地照做。
她脫了鞋子,踩上飄窗,賣力地擦拭玻璃窗。洛深拖完地板,將拖把擰乾水分,架到陽台晾曬。他進門一看,小少爺正踮起腳尖,小手攥著塊破抹布,在半空中努力地飛舞。他視線下滑,落到他露出的一截小腰。
日光襯映下,雪白得晃眼。
腿也細得不像男孩子。
“下來。”
“……啊?”
“下來。”
他眉梢往下壓著,帶出鋒利的銳感。
般弱莫名其妙跳下去,手裡的抹布被人搶走。
“嘭。”
房門被重重關上了。
“我沒擦完之前你不準進來。”
等等,兄弟,大哥,大佬,你這是什麼意思?
般弱原地琢磨了下,難道男主是個乾活狂魔,就喜歡包攬家務?
乾活狂魔擦完窗之後,讓“小少爺”自己鋪床。
而在般弱鋪床整理房間的時候,乾活狂魔已經把公共廚房、公共衛生間、公共陽台全打掃完了一遍。般弱認為自己應該有所表示,於是小腰一扭,噌噌噌下樓去了,抱回來一大袋子的零食,殷勤地往他麵前送。
黑發男生扒開一看,甜筒、雪糕、冰棍等等,這小子是把超市的冰箱洗劫了嗎。
他挑了根最便宜的老冰棍,撕開包裝。
哢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