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某些風向正悄悄改變。
起碼一班、五班、七班的女孩子們都知道,她們錦涇一中的林校草被苗苗拿下啦!
——哎唷我的胖胖可真出息!
眾女雖然很嫉妒,但看見對方的幼嫩小圓臉,什麼火氣都沒了。
不,還是很氣,捏多幾把泄泄火!
而鮑貝貝就沒般弱那麼快活了,她的路人緣和同學緣並不好,追隨者倒是忠心耿耿的,可是有了林星野和倪佳明這兩座大山在前,蹦躂幾回後就歇了心思,很難在第一時間察覺到鮑貝貝的不對勁,更彆說進行噓寒問暖這項高難度的項目了。
大家都在忙著期中考。
高二一班是理科重地,而高二七班則是文科聖地,兩方人馬平日裡和睦相處,一到考試就殺得分外眼紅。當緊張的氣氛彌漫著特尖班裡,鮑貝貝的注意力卻早就跑得無影無蹤了,她之前大學上的是本科,也算是一枚小學霸了,學起高中的知識來如魚得水。
可是錦涇一中處處是臥虎藏龍,哪怕是進了特尖班,鮑貝貝也是吊車尾,熬黑了倆眼圈,勉強才能跟上節奏。
穿書之後拿個全國狀元的夢,早就碎得不能再碎了。
令她更不服氣的是,苗般弱居然是名列前茅,她每天跟男生廝混,怎麼還有心思學習呢?鮑貝貝差點就想去投舉報信了,後來她想想,女主光環,一定是女主光環,所以苗般弱才如此不費吹灰之力就登上年級第一的寶座。
反正這是言情世界,不管女主怎麼作,都有光明未來。
言情小說裡的學習算個屁,一切都為愛情讓路!
在這種觀念之下,鮑貝貝深深地覺悟了,並可恥地偷懶了,有鮑家這個豪門在,她完全不需要考上什麼名牌大學。又或者,一畢業她就嫁給倪佳明或者林星野,讓老公養著自己,然後全世界旅遊,做最自由最幸福的女人。
當林星野給她發短信,約她周末去公園騎自行車,鮑貝貝雖然餘怒未消,可心裡不可抑製湧起了一股欣喜。
他說會跟她解釋一切。
哼,算他還識相。
鮑貝貝當即拋棄了卷子,翻箱倒櫃找漂亮裙子。
她的化妝桌上全是瓶瓶罐罐,從初中開始鮑貝貝就注重保養了,每周不敷麵膜就等於要了她的命。
上輩子鮑貝貝隻是個路人臉,老愛長痘痘和粉刺,比不上人家素顏的,就嚷著化妝萬歲。現在她有了一張清純漂亮、吹彈可破的臉龐,鮑貝貝又站到了素顏黨的陣營:化妝的都是妖魔鬼怪,原裝強才是真的強!
她給自己化了一個心機的“素顏妝”,穿上楓葉紅的碎花裙子,甜甜蜜蜜地出發了。
倪佳明發信息過來。
[和光同塵:早安,貝貝]
[和光同塵:今天乖乖吃早餐了嗎?]
鮑貝貝等了三分鐘,吊足胃口後,才緩緩回複。
[寶貝要抱抱:吃了呢(你小可愛出現鳥.jpg)]
[寶貝要抱抱:小明哥哥也要好好次早餐哦(算我求你的.jpg)]
[寶貝要抱抱:我在刷題啦,有空再跟你說(你小可愛的歪頭殺.jpg)]
鮑貝貝未雨綢繆,反手又打了一句。
[寶貝要抱抱:你今天要陪我刷題哦,哪都不許去,不然我心裡會很不平衡的(生氣氣.jpg)]
[和光同塵:好]
倪佳明隨後發了一句“好好努力有什麼不懂找哥哥”,就沒有再發信息了。
跟林星野的橫衝直撞不一樣,他這個人做事向來是得體溫柔,從不舍得讓心愛的女孩為難半分。
鮑貝貝鬆了口氣。
腳踩兩條船也是需要技術的,尤其是吊著倪佳明這種挑不出任何瑕疵的完美男神,鮑貝貝不禁感到得意。女主苗般弱現在還是個大胖子呢,就算她收到全校男生的情書又怎麼樣?最優質的兩條魚不還是繞著她鮑貝貝一個人轉?
鮑貝貝興高采烈坐上車。
“趙伯伯,去銀杏公園。”
11月到12月是觀賞銀杏的最佳時節,許多小情侶就喜歡騎著單車,繞過銀杏公園、桂花湖、王孫牆等等名勝古跡。
[何以解憂唯有寶豬:球鞋球鞋,這裡是豬豬呼叫,這裡是豬豬呼叫,收到請回答]
[星垂平野:球鞋沒收到]
[星垂平野:giao]
[星垂平野:你能正常點嗎]
一不小心就被她帶進溝裡去了。
般弱演得上勁。
[何以解憂唯有寶豬:不能]
[何以解憂唯有寶豬:你還想要情報嗎]
林星野揉了揉額頭。
真幼稚。
兩人都是高中生了,還跟玩過家家一樣。
[星垂平野:豬豬豬豬,這裡是球鞋,這裡是球鞋,請指示]
[何以解憂唯有寶豬:她出發了,你做好準備,完畢]
般弱蹲守鮑家的附近,隨時給盟友發送信號。
[星垂平野:明白,完畢]
兩人達成一致。
般弱又馬不停蹄給她叛變的竹馬發送信息。
[何以解憂唯有寶豬:小明,彆學啦,出來嗨呀]
足足三分鐘,對方才回她。
[和光同塵:好好學習,彆亂學亂七八糟的,叫哥]
[何以解憂唯有寶豬:小明哥,你想英年當爸嗎]
對方給她發了一條社會新聞鏈接,將“晚婚晚育優生優育”的口號打在了公屏上。
法律知識和社會素材糊了般弱一臉。
之前大家談起過未來的高考誌願,她記得這位哥非常輕描淡寫笑著說。
——可以的話,當個法官吧。
[何以解憂唯有寶豬:giao]
[和光同塵:彆說臟話,不好]
般弱深深明白未成年男主麵對的是一個多麼強勁的對手,他居然能從倪家哥哥手裡搶到鮑貝貝,這也不科學了吧!
看來她的五百萬紅包不好拿啊。
是的,經過垃圾場一事,她跟林同學的革命情誼升華了,對方答應她,如果她撮合成功,他就給她五百萬紅包當感謝禮。不就是牽個線的事兒嗎,般弱怎麼可能放任賺錢的機會從她麵前溜走!死也不可能!
她拍拍胸脯就接了下來。
然後發現事兒不好弄。
[何以解憂唯有寶豬:我就實話實說了吧,我要林星野,你要鮑貝貝,小明,我們合作共贏吧]
般弱這個小綠茶也想兩麵掙錢。
[和光同塵:叫哥]
般弱:叫小明多親切啊,真是,非要她改口。
[何以解憂唯有寶豬:我在銀杏公園A出口這裡,你過來咱們一起談談吧]
[何以解憂唯有寶豬:不過你要是沒什麼意見,也不用來嘻嘻嘻]
對方又有一分鐘沒回。
[和光同塵:等我十五分鐘]
般弱放下手機,總算把人釣出來了!
掙錢不易啊。
把人釣出來乾什麼?
那個當然是製造喜聞樂見的“翻車現場”啊!
般弱早一步抵達銀杏公園的A級入口,藍灰色的寬鬆衛衣蓋過臀部,配上超短牛仔熱褲,色彩相當搶眼,倪佳明沒怎麼費力就搜索到了目標對象。他穿得也簡單,隨便套了件白色連帽衫,氣質清淡舒服,在一群路人中極其挺拔出眾。
“小明,這裡!”
般弱咧開嘴角,衝著人揮了揮胖乎乎的小胳膊。
倆人頓時得到了一片心碎哀怨的目光。
“……叫哥。”
倪佳明對她有點無可奈何。
般弱置之不理,跟他分享自己的地瓜,“這是在一個老婆婆的攤子賣的,可甜了,你嘗嘗。”
“……我,吃過了。”倪佳明看了看她希冀般的目光,轉了口風,“不過這個聞著很香,我能吃嗎?”
般弱心道,不愧是全校女生的夢中情人,他似乎不懂得拒絕任何“好意”呢。
般弱仰著臉遞過去,“剛出爐的,燙哦,你小心剝皮。”
她將地瓜遞過去之後,見人專注剝皮,就拿出手機晃了下。
[何以解憂唯有寶豬:十分鐘我們到桂花湖]
般弱有意領著人往銀杏大道的桂花湖走。
道路兩旁列著高大的銀杏,在地麵織了一層金黃色的華麗毯子,又有湖色粼粼波光,場景美不勝收。
“啊,啊,啊,快刹車啊!”
“嘭!”
人車相撞。
完美翻車。
般弱原本是這樣想的。
然而她的預判出了錯,女主鮑貝貝騎著單車,車頭側過纖細的倪佳明,衝著她莽過來。
般弱:“……”
我有句MMP不知當講不當講。
般弱是個靈活的小胖子,躲閃自然是不在話下,但鮑貝貝選的地方不對,她要是閃開了,她身後的小女孩就遭殃了。千鈞一發之際,般弱勾起小女孩的領子,往旁邊一閃,自行車輪胎擦著她膝蓋過去。
小女孩媽媽驚魂未定,連忙摟住小女孩,問她有沒有事。
小女孩拽著般弱,指著她膝蓋,“姐姐,出血血了,要貼上!”
另一麵,鮑貝貝得到了公主般的嗬護,自行車將要側翻的時候,跑在身後的林星野拽她下去,精準做了肉墊,而倪佳明眼疾手快撈起了自行車,沒讓她二度砸傷。兩人一墊一護,鮑貝貝毫發無損。
般弱:“……”
哇靠,這對比就很慘烈。
男主男二的心果然是偏的。
不過沒關係,她有五百萬紅包就行了,般弱美滋滋地想。
她安慰了小女孩媽媽,“我沒事,他們是認識的,噢,這個啊,等下擦點藥酒就好了,你們繼續逛吧。”
小女孩媽媽堅持把聯係電話給她,說有什麼問題儘管打過來。
般弱笑著點頭。
鮑貝貝撲在林星野的胸膛,少年強烈的荷爾蒙讓她滿臉通紅,“你,你沒事吧?”
少年眸子亮得驚人。
“呀,你,你怎麼這樣看我啊?”
她極為不好意思再度埋臉。
般弱:你們是不是忘了我這個光榮犧牲的,嘖,真是見色忘友。
不過她還是得說——
男主乾得漂亮!
男二倪佳明淡淡地說,“想起來吧。”
鮑貝貝後知後覺,扭過頭,大驚失色,“你,你怎麼在這裡?”
般弱笑嘻嘻探出一張臉,“鮑同學,還有我呢。”
鮑貝貝翻了個白眼。
在林星野的攙扶之下,鮑貝貝爬了起來,她拍了拍身上的樹葉,對著倪佳明還有點兒心虛。
“你也來散心啊?”
說得底氣不足。
倪佳明神色淺淡,嗯了一聲,“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這句話問得鮑貝貝既緊張又竊喜,哪個女孩子不喜歡男生對她的占有欲呢?
接著般弱見識到了女主的海王騷操作——
“來都來了,那要不一起騎車玩?”她臉頰紅撲撲的,“再等我一下,我,我很快就能學會自行車了。”
林星野的眉頭挑得老高,顯然是不樂意有人闖入他的二人世界。
他立即看向戰友。
般弱也很給力,瞬間裝出虛弱的樣子,“哎唷,疼疼疼,我不行了,小明哥,你先送我回去吧,改天再騎也行的。”
鮑貝貝沒好氣,“彆裝了,就刮那一小下。”
般弱反唇相譏,“要不是我替你擋災,那個小女孩現在去醫院躺著了,你不感謝我也就算了,諷刺是幾個意思啊?”
女孩子的臉一陣青白。
“你們去騎吧,我陪她去診所看看。”
倪佳明拍了拍自行車的後座,交給林星野,溫和道,“小心點,可彆再摔了。”
兩個少年的眼底暗潮洶湧。
林星野喉嚨微動,發出嗤笑一聲,他單腳蹬著自行車,“貝貝,上來,帶你兜風。”
鮑貝貝露出了羞澀的模樣,“……好。”
兩人騎車遠去。
般弱伸手在倪佳明眼前晃了晃,“小明,彆看了,收工了。”
男生回頭,“還能走嗎?”
般弱賣慘,“不能。”
般弱隻是個女二,並不能得到男二的公主抱待遇,他背著她去了離公園最近的診所。
診所人氣很旺,全是小孩子,大約是玩得太瘋,磕破了皮,排著隊看傷勢。倪佳明將般弱放置在椅子上,大夫看了看,簡單清理了傷口,讓他去不遠處的超市買個冰袋回來。
般弱才一晃神,倪佳明就回來了——他是跑著去的。
回來時候男生頭發淩亂,胸膛起伏,而鎖骨瘦硬,熏著濕漉漉的汗,連著發尾也打濕了。
般弱聽見他有點喘。
“等久了吧?”
他笑了笑。
“失禮了。”
他屈膝蹲了下來,輕輕說了句話,手指隨後翻開般弱的衛衣衣擺,貼上冰袋。倆人靠得很近,般弱清晰聞到了男生身上清新綿長的體味,淡得並不厚重,反而像是冷香,很符合這個男孩子平靜謙遜的性格。
“耍我好玩麼?”
“什麼?”
小孩太吵,般弱沒聽清,下意識問了句。
男生手掌用力,冰袋猛地貼著她的膝蓋,般弱疼得倒吸一口冷氣,直接飆了淚花。
“臥槽疼疼疼你他媽輕點!”
她這好歹也是工傷呢!
“疼?”
他反複咀嚼著這個意味深長的字眼。
倪佳明不屬於一眼就驚豔萬年的男孩子,他輪廓清淡,嘴唇微薄,鏡片之下,鼻尖生著一粒淺淺的黑痣。
睫毛很長,單眼皮,皮膚更透。
“哭什麼?”
他指腹微涼,輕柔擦拭她的眼尾淚痕。
“再不聽話——”
男孩子的嗓音飄渺,一語雙關。
“以後我能讓你更疼,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