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陰謀製造者正在被全家盤問。
“真分手了?”
“怎麼分手的?”
“你看上彆的小男孩兒了?閨女啊,不是我說,你牙口也太好了吧……”
聽聽,人話嗎。
般弱不由得架起她爸的老花眼鏡,嚴肅道,“現在不是我的問題,是咱家的難關要來了。你們是怎麼想的?”
說起來也很糟心,這是一個後來居上的企業故事。
苗家因為吃到了政府的紅利,董事會很膨脹,這幾年更以龍頭老大哥的派頭自居,結果呢,人家林家曆經了一次破產的渡劫,居安思危,步步為營,而林星野以頭號學霸的名頭從光華商學院畢業,掌舵林家後,狡猾戰局更是玩得飛起。
憑借畢業生的無害身份,小狐狸路子野,一群老狐狸都被搞翻車了。
在雙方關係還沒有惡化之前,苗家和林家維持表麵的塑料交情,和和氣氣共同攜手,拿下了一個前景可觀的重大醫學科研項目。
中途林家臨時起意,想要拿下項目大頭,為此一直砸錢,苗家眼看就能享受勝利成果了,怎麼能坐視不管,於是追得更緊,幾乎壓上了大半身家。
然後就是兩級反轉——他們的研究方向徹底錯了!
追查半天才發現,那是一個研究人員失戀後的蓄意報複,混淆了數據,導致前期心血打了水漂。
苗媽險些被刺激得瘋了。
可再追責也追不回損失了!
如果項目重啟,他們還有可能因此翻盤,但是現實的問題擺在麵前——林家抽回了資金,就等著他們自生自滅,說不定最後他們還能撿個漏,成為救世主。
“太卑鄙了!”
般弱一拍桌子。
苗爸也很頭疼,“這小子不知道抽什麼風,老咬我們家,又不是什麼殺父仇人,至於嗎。”
苗媽就盯著般弱,女人的直覺總是驚人的精準。
“現在說這個沒意義,還是先跟佳明商量下吧。”
苗媽當機立斷。
可能是苗家注定有此一劫,她撥過去的時候,接電話的是倪太太。
“佳明在醫院。”倪太太端著,聲音很冷漠,“苗太太,我知道,我兒子愛你女兒愛得無法自拔,但你們也不能仗著這個份量,白白糟蹋孩子,他前不久出了車禍,現在身體更是糟糕到了極點,昏迷在空房子裡。要不是我趕到,他還得躺多久?”
她語含諷刺,“分就分吧,我就不信全國那麼多女孩子,還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兒媳婦了。”
啪嗒。
掛了。
談崩了。
倪太太並不喜歡般弱這個準兒媳婦,她本來在兒子的生活中參與很少,而且倪佳明一向聰慧成熟,從不需要父母操心,倪太太就更說不上話了,這對於一個掌控欲很強的全職太太是個打擊。
兒子從小跟她不親也就算了,連帶回兒媳婦也隻是簡單告知一下,完全不征求她的意見,心高氣傲的倪太太怎麼忍得了?
她的丈夫也是個窩囊廢,兒子一上台他就害怕,為了爭權,連乾了幾件蠢事,被董事會架空了權柄。
現在這個妖孽般的天才兒子終於病倒了,或許是倪先生重新登台的機會,倪太太這樣打算著,也不想讓苗家來插手他們的家務事。
苗媽被倪太太諷刺一通,臉色難看。
她暗吸口氣,“佳明那邊不知道什麼情況,但要是他爸他媽拿主意的話,他們未必肯幫忙。”
但項目每推遲一天,他們燒的資金就更多。
“現在這種情況,隻能跟林家當麵談了。”
般弱插了一句嘴,“那你們小心點,他肯定想給我們下馬威呢,我怕你們晚節不保,你們多保重。”
苗媽:“……”
這孩子越大越會紮心窩子了。
她覺得一家三口就該整整齊齊的,於是順手捎帶上了般弱。
“如果咱家真要破產了,這對你也是個磨練,將來臥薪嘗膽,三千越甲可吞吳!”
般弱:“……”
她媽這道理也是一套一套的。
那行吧,上就上。
他們準備在一個企業家酒會上跟林家談判。
般弱就挑了件端莊優雅的,刺繡小禮裙配上西裝外套,蹬著一雙絕美裸粉的高跟鞋,不管是誰,一律營業微笑。
一群中老年企業家當中,林星野鶴立雞群。
他大學時期的亞麻白金發色染回了深邃的黑發,淺灰色西裝剪裁稱身,肩頸寬闊,長腿挺拔,舉手投足間風采奪目。
站在那裡,自成宇宙。
他言談鋒利,出口即是要害,因此不常開口,但存在感是全場最強烈的。
“苗先生跟苗夫人也來了。”
有人熱絡地牽線搭橋。
他眼鋒微動。
“喲,這是令千金吧,瞧這福氣的麵相,這圓潤的身子,將來肯定旺夫,多福多壽啊。”
般弱:旺你個小餅乾,會說人話嗎。
但在社交場合,大小姐還是保持了含蓄的微笑,十級內涵,“哪裡哪裡,跟您不能比的。”
富態女人一噎。
怎麼說呢?
一聽林星野要來酒會,中老年富太太團都驚動了,她們醉翁之意不在酒,借著交談的機會把自己的女兒推銷出去,自然,踩著彆人上位是一條最方便的捷徑。但誰知道,本以為是個小麵團,結果紮了滿手的刺——這是個仙人掌混球吧!
在場的都是人精,自動略過小插曲,進行親切交流環節。
“哎呀,巧了,林先生也是光華大學的,我女兒也是呢。”富太太抿嘴微笑。
眾人紛紛捧場。
“這可真是緣分。”
“要是結成兒女親家,哈哈,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了。”
“小林啊,你覺得這個緣分怎麼樣呢?”
人們擠眉弄眼的。
林星野表情冷漠。
“不怎麼樣。”
男人抬眼望她,眼眸幽暗,宛如一簇簇鬼火。
“當初我還睡在苗小姐的隔壁,你們看我現在睡到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