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極力撇清跟薄妄的關係,“薄師兄是我哥哥的朋友,過來照顧我的。”
她還很虛偽帶了一句,“我已經有男朋友了,你們可彆亂說哦。”
薄弱壓著眉梢,強行忍耐。
是他先答應對方的,要給她十個月的保密期。
他呼了口氣,扯著笑,算是認同。
但這事並沒有到此為止。
自從般弱說了薄妄是她哥哥的朋友,外語係的新生蠢蠢欲動,一節口語下課後,般弱被她們拉到門外,暗示她給大家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還處在地下情階段的小綠茶含蓄地說,“薄師兄可能有女朋友了呢。”
眾女皆不信。
“薄師兄真有女朋友,還有空陪你這個妹妹上課?他可沒那麼閒!”
般弱:“……”
該怎麼說我是他的情妹妹呢?
要說這妖孽也的確是招人,大冬天裹得跟粽子一樣,還能找招蜂引蝶。
服氣。
般弱隔著座位瞅了眼後座的薄妄。
他百無聊賴把玩著手裡的筆,指尖白冷,轉出個漂亮的花兒來,似乎察覺她的目光,他歪了下臉,衝她綻開笑,黑發紅唇尤為矚目。
女生們被豔色煞到。
般弱想了想,“那行,我幫你們約一下他,成不成看他自己。”
拒絕這種事,般弱這個明麵上的妹妹說了無效,得讓正主自己來說。然後她回到座位,就跟薄妄攤牌,“我們班的女生特彆喜歡你,想跟你一起去玩,你意下如何?”
薄妄:“?”
這祖宗在說什麼胡話?
作為女朋友,麵對覬覦他美色的女生,不應該當場激烈拒絕嗎?她反而把他往外推?
“你再說一遍?”
男生收斂唇邊笑意,表情已經有些不對勁了。
般弱被他眼中的寒意刺中,避開了目光,“她們想找個時間跟你一起玩,你要是——”
“嘩啦。”
對方撕開她筆記本一頁,筆鋒冷厲。
[你讓你男朋友跟一群女孩子玩?]
[那我晚上跟她們出去好不好]
薄妄以為她起碼會有點吃醋,結果她沒有,甚至還這樣回複他——
[你喜歡都行]
[不過你太晚就不要回來吵我了,在外麵湊合睡吧]
般弱覺得沒有比她更體貼的女朋友了。
她是真不擔心他。
當薄妄下定決心被祖宗套牢時,他設想過很多日後禁止方案,比如說不能泡吧,不能喝酒,不能抽煙,不能跟女生靠得太近,打遊戲不能跟女生雙排,出去外麵玩一定要跟男生待在一塊,夜不歸宿更是大忌。
他甚至說服自己,一開始被女人管著是有點煩躁,但形成習慣就好。
他唯獨沒想到,對方竟然采取了野蠻放養政策,完全不在意自己的交友情況和夜生活。
薄妄嘴角噙著一抹冷笑,繼續寫。
[那我酒後亂性怎麼辦]
般弱這次回得更快。
[記得做好措施,我最多跟你分手,可不負責那女生的]
般弱成功把人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鹿般弱,你說,你今晚……”
“想、怎、麼、死。”
薄妄神情陰冷,蛇一樣窺伺著她的心臟。
好在上課鈴響了,教授隨即進來,般弱當個乖學生,裝模作樣去翻筆記本。
薄妄卻沒想過輕易放過她,當堂diss般弱過於散漫的愛情觀,“愛情就該像強盜一樣,充滿嫉妒的怒火,占有欲膨脹,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更不能讓任何人窺探這一份來之不易的戰利品!”
教授:“同學,你發音標準,口語非常流利,這很好,但是我們今天的主題是日常用語,比如說你在國外出差,怎麼訂酒店。”
薄妄:“當然訂雙人床。”
教練:“……”
薄妄:“有問題?”
教授:“沒有,做人開心就好。”
學生們看到教授吃癟的樣子,瞬間哄堂大笑。
對他有意思的女生們則是麵麵相覷。
——這難道變相表露自己是有家室的?
總之薄妄目的達到,他拖著般弱出門,不是牽手,而是拎著她的後頸,表情陰沉得令人不寒而栗。
旁人也不敢隨便搭話。
般弱被他拎出了校門口。
“哎喲,疼呀,你到底去哪呀?”
“去找鹿嘉和。”
般弱一聽,魂飛魄散,“你答應我的,要保密!”
薄妄眼珠子漆黑發冷,“那你以後遇到女生約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般弱張了張嘴,正要為自己辯解兩句,他突兀打斷,“你就是個沒心沒肺的小混蛋,我不想聽你鬼話連篇,我要一個準確明了的答複。”
他寧願被束縛,被捆綁,被沒收所有自由,也不想自己被她散漫地對待,就像是一件無足輕重的禮物,想拆就拆,拆完了又隨便丟棄,任由它落滿塵埃,爬上青苔。
如同無主之物。
“……你真麻煩呀。”她小聲地抱怨,“我給你自由還不好嗎。”
這話戳到了薄妄的心肺管子,他擒緊她手腕。
“什麼自由?你把我當你男人嗎?你同學讓你介紹你就介紹——”他聲色俱厲,諷刺一笑,“不知道還以為你拉皮條的。”
般弱聽到後一句,立馬不高興了。
她反唇相譏,“這種撩妹場合你不是最拿手的嗎?哄一個也是哄,哄兩個也是哄,還說我是拉皮條的,你當你自己是什麼純情小男生!”
薄妄以為自己百毒不侵,時至今日,可以很從容接受她的譏諷。
但沒有。
她明明知道,他的跌宕悲喜全在她一念之間。
可她的心眼全是偏的,從不顧各種場合,肆無忌憚撕開他的血淋淋傷口。
他授她偏愛權柄,她卻時刻想著,如何置他於死地。
“你不喜歡浪子回頭的,對嗎?”
他問她,口吻咄咄逼人。
“你嫌我有過前任,對嗎。”
“跟我在一起,你很勉強,對嗎。”
“你沒想過跟我,”他頓了頓,話鋒冷硬,“白頭偕老,對嗎。”
般弱沒吭聲。
薄妄自嘲一笑。
她隻想玩玩罷了,所以不在乎這段感情時間長短。
也不在乎他的感受。
也是。
從來是白雪中的一抹汙泥,怎麼妄想著與春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