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巨型遮陽傘。
他順手再給般弱配了兩個撐傘的人員,輪流替換,再跟著她移動,自認無比貼心,“怎麼樣,涼快了嗎?”
般弱:“……算了。”
讓師弟們汗流浹背給她撐傘,是個人都乾不出來的事兒啊。
就這畜生想得出來,還奴役人家。
她不禁瞪了薄妄一眼,“你就不能低調找把小傘,自己給撐著嗎?”
薄妄挑了下眉,“原來你要走低調路線啊,你早說。”隨後他很自然征用了旁邊小師弟的粉紅折疊傘,手腕輕抬下壓,剛好遮住她的一麵。
般弱警告道,“等下我要找茬,你可彆給我掉鏈子。”
薄妄好笑,這殺氣騰騰的,不知道還以為要去挖人家祖墳。
“成,我辦事,您放心。”
雙方人馬在跑道邊上會麵,充滿了戰爭的硝煙。
薄妄這張臉是得天獨厚的,瞬間用美色煞住了對方,施茹看他牢牢站在般弱的身邊,臉色就有些勉強了。許沉儒的表妹則是眼睛一亮,“我看過你,在招生手冊上,你是外語係的對不對?我也是外語係的!”
薄妄隻是笑。
表妹很失望,因為這人並沒有像那些師兄一樣爭先恐後來“認親”,也沒有親熱喊她小師妹。
施茹有意無意貼著許沉儒站著,胳膊都挨到一起,偏偏男生神經粗,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般弱皮笑肉不笑,“這裡太曬了,還是進去裡麵排隊吧,說話也鬆快點。”
她拖著薄妄的手進去。
許沉儒叫了一聲。
眾人驚訝回頭。
男生憋紅了臉,“那個,薄,薄師兄,你的,你的手。”
小綠茶奉送笑容,“我牽哥哥的手有什麼不對嗎?前幾天施茹大馬路上摔了一跤,不是你親自背回去的嗎?我說什麼了?”
她一字一頓,“前、男、友、你、管、得、太、寬、了。”
般弱對許沉儒可謂是失望至極。
這個男生長得帥,性格卻很憨,女生接近他,沒有一點警惕心,好像天生就欠缺分寸感。雖然般弱也不稀罕冰激淩的第一口、女朋友的副駕駛座、遊戲裡的情侶皮膚這東西,但作為男朋友不應該清楚女朋友跟女性朋友的待遇嗎?
如果待遇都是平等,那她當什麼女朋友。
就拿薄妄這種海王人渣典型來說,跟她表明心跡後,都會跟女孩子保持距離,畫地為牢,更以她為第一原則。
他怎麼就做不到了?
做不到就不會學著點嗎?
恐怕是許沉儒根本沒有察覺到性格裡的毛病,也不覺得有什麼要改的必要。
對於這種男朋友,般弱一向是要分的。
她才不留著過年呢!
果然她話一出口,男生大受打擊。
般弱半個月前就說了分手,許沉儒還以為小姑娘使小性,嬌氣點很正常,他也沒當多大一回事兒,現在他才知道對方是忍無可忍了。
許沉儒有些茫然,不就是冰淇淋讓施茹吃一口嗎?他背人回家也是出於人道主義啊,竟然要鬨到分手?
有那麼嚴重嗎?
許沉儒還想說什麼挽留的話,般弱馬尾一甩,衝進了隊伍排隊。
薄妄長腿一邁,跟著她移動。
女生跑的是800米,剛好是繞操場跑道兩圈。
許沉儒的表妹跟般弱是同一組。
施茹看見許沉儒失魂落魄的樣子,一陣咬牙,為了轉移注意力,就說,“沉儒哥,你也陪著小霜跑吧,我怕她半路暈了。”
許沉儒勉強一笑,“好。”
般弱聽見這對話,又衝薄妄揚了揚下巴。
薄妄自然是應允她。
般弱抽中了第八條跑道,許沉儒的表妹則是第一條跑道,於是學生就看見跑道兩邊的陪跑男生,一個俊秀文弱,一個豔麗奪目。
薄妄是半點不擔心祖宗的800米跑,他擔心的是她跑著跑著,衣擺又滑上去了。
他湊過去,低聲道,“把褲子抽高點,遮一遮腰。”
要不是眾目睽睽,他還想親自下場,把那褲子抽繩係成死結。
般弱很無語,不耐煩地說,“人家又不像你那樣禽獸,成天盯著我腰看。”
薄妄:“……”
行吧,他是禽獸,是畜生不如。
“預備——”
發令員看女選手們都準備好後,朝天鳴槍。
“嘭!”
觀眾一陣驚呼。
“臥槽,最裡麵跑道那個好快!她是踩風火輪了嗎!”
有人認出來,驕傲自豪道。
“那是咱們的小鹿師姐啊,人國家隊的,體能當然不一樣了!”
“那她旁邊男生跑得那麼快,也是國家隊的?”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路人遲疑道,“不過衝著那張臉,都不會籍籍無名,我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這個人。”
同伴仔細辨彆之後,幽默地說,“比如在校園宣傳物料上。”
“臥槽,這麼說,我想起來了!”
首都大學每年都會出一批風雲人物,但薄妄這種長青的,始終榜上有名。
同伴來了點興致,“我昨天上公共大課,輔導員給我們講了個笑話,說外語係紮著兩大學神,獎學金拿到手軟,背景更妙了,還都是全國理科狀元,喏,就是跑道上那踩著風火輪的倆人!”
“據輔導員回憶,當時他為了搶人,就跟薄師兄通了氣兒,要把小鹿師姐拉攏到我校,結果薄師兄一通電話就搞定了——”同伴哭笑不得地說,“他用一個豬圈誘惑了小鹿師姐,小鹿師姐太好哄了!”
大家也翻出了自己在論壇混的細節,“我去,我知道了,這個小鹿師姐是不是那個愛豬的仙女?”據說喜歡她的教授們出差回來,都會給她帶一些小豬周邊,學生圈子裡早就傳開了。
論壇還有個表白高樓,叫《為了仙女下凡我準備去養豬了》。
此樓一建就建了4年,時至今日還是個活躍的熱帖。
“對的,就是她!”
同伴呶了呶嘴,“在第一條跑道旁邊的男生,就是小鹿師姐的男朋友,倆人好了快半年了吧,不知道為什麼他會陪著另一個女生跑,真是奇怪。”
“分手了吧?”
“你激動乾什麼,小鹿師姐分手也輪不到你。”基友損了同伴一句,“沒看見小鹿師姐身邊有了個極品長腿哥哥嗎?”
“這不能吧,那不是哥哥嗎?”
“就是,都這麼多年了沒下手,肯定沒意思的啦!兄弟我支持你追!”
在旁人的議論中,般弱第一個衝向終點。
“2分15秒!”
記錄的學生目瞪口呆,“這都快趕上國家一級運動員標準了吧。”
群眾頓時投以敬佩的目光。
般弱則是拍了拍自己的臉,扭頭問薄妄,“是不是紅成小豬屁股了?”
她皮膚敏感,一曬就紅。
薄妄正想上手,試一試她的體溫,抬到半路,還是克製收了回去。
“是有點紅。”
她這邊順利,許沉儒那邊就糟了,那女生跑到半路就直喘氣,還摔了一跤,許沉儒給扶回來的,後來施茹看見了,立馬也趕過去,扶住表妹的另一側,仨人慢慢地走到終點,老師讓他們好好休息,歇一會兒再跑。
施茹看許沉儒滿頭大汗,從自己的包裡掏出水,“喝一點吧,彆中暑了!”
那是一個頗為精致的水杯,裡麵泡著花茶,還不是滿的。
許沉儒沒多想,旋了開口就喝了。
——間接接吻。
施茹向般弱投去一個得意的目光,還說,“慢點喝,小心燙。”
般弱本來跑完步,累得喘氣,心火更旺。
她朝著薄妄發號施令。
“你傻愣著乾什麼,我要喝水。”
薄妄早就問她舍友要到了她的礦泉水,之所以沒第一時間遞上去,是因為她剛跑完,大量出汗,呼吸還沒喘均勻呢。不過他也知道小綠茶現在心火旺盛,急需發泄,一邊安撫她,一邊擰開瓶蓋,遞過去。
“慢點,彆嗆著。”
般弱喝了一口,也裝模作樣起來,“這麼熱,你想燙死我呀!”
舍友們:“???”
不對啊,她們給人的是礦泉水啊,常溫的,怎麼會燙呢?
然後她們就目睹了薄師兄“助紂為虐”的行為,他把礦泉水接了回去,竟還真用手扇了扇,哄道,“行了,不燙了。”
舍友們:“……”
要不是那礦泉水的包裝,她們還真信了!
嗚嗚嗚她們也想要這麼一個寵得她們無法無天的哥哥啊。
薄妄跟在般弱身後,完美擔任“鷹犬”的身份,配合做戲,指哪打哪,把施茹氣得七竅生煙。
她怎麼會不知道般弱是借此諷刺她?
施茹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當著般弱的麵,她掏出了一條絲帕,柔聲弱氣地說,“沉儒哥,你汗流得很多,我幫你擦一下吧。”
許沉儒想推開她,但手就是很巧妙按在了對方的皮膚上,施茹嘴唇一咬,羞澀無比,他登時不敢亂動了,臉更像煮熟的大螃蟹一樣,結結巴巴地說,“多,多謝你了。”
般弱給氣得呀。
她在意的是前男友被擦汗嗎?她在意的是自己綠茶風頭被搶了!
她眼風冷颼颼掃過薄妄。
這祖宗可真是太愛為難他了。
薄妄說,“我身上沒有帕子那玩意兒。”
大老爺們的兜裡能帶上一包紙巾就已經很“精致”了。
他總不好讓祖宗一直撅個臉,想了想,手指捏著衣擺,撕啦一聲,他徒手暴力撕開白T一角,惹得目光集中。薄妄沒有過多在意外界的動靜,眼睛看著她,“沒有帕子,這個布條行不行?”
般弱視線下滑,下意識就落在他被撕毀的T恤上,年輕冷白的腹肌隱隱約約,有明顯的兩條線滑向褲腰。
要命啊。
他這是要她腹肌控綠茶的命啊。
等般弱回過神來,她已經一頓狂奔,把人摁在小樹叢林裡了。
大部分學生都去體測了,這裡反倒很少有人經過。
般弱:“……”
怎麼就管不住這雙腿呢!
她看向被她壓在樹邊的男人,黑發淩亂,眼神迷離,明明身軀高大,四肢修長有力,卻乖巧得跟個小羊羔似的。
她沒好氣地說,“你就不能稍微反抗一下嗎?”
“……反抗?”
薄妄的桃花眼逐漸聚焦。
他垂下眸,輕聲地說,“為什麼要反抗呢?你喜歡這樣不是嗎?能討你喜歡,哥哥覺得很值的。”
拆了這副高傲的骨頭,做你的玩具,你會不會,稍微憐憫我一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