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在笑著,但卻沒有絲毫的溫度。
她生氣了。
但是她在生什麼氣呢?
琴雪聲唇心微動。
他不是已經妥協、同意她的“交友需求”了嗎?他是一座溺水的孤島,越發想要抓住她,就下墜得越快,還不如成全她,滿足她,這樣的話,他或許還能以一個哥哥的身份,陪伴她更加長久。畢竟他分裂成了兩個琴雪聲,早就在反複折磨中心理扭曲了,再放任下去——
死的不是他,就是她。
他抽絲剝繭分析著般弱的心理,忽然腳尖一痛,她踩了上來。
她第二次親他的嘴,那樣蠻橫的,粗暴的,就像是拿著一把小鐵鏟,非要撬開這一顆雪白的珍珠蚌。
不……不是這樣的。
這種強迫的、懲罰性的親密遊戲。
他不要這樣的。
琴雪聲嘴唇親得紅腫,她又舔又咬,把他那塊唇肉都咬得爛了,滲出絲絲縷縷的血絲。
他猛地推開她。
“你……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
他隻能想到這個理由。
“生病?”
這個小綠茶褪去了自己的無害偽裝,小惡魔的性格發揮得淋漓儘致,“是的,我被你們玩了,很不高興,病得很嚴重,所以要玩回去,你還有什麼問題嗎。”她心裡在想,老娘勤勤懇懇走喜歡龍傲天惡毒大小姐的劇情線,你們一個個給我上演這種爭風吃醋要我老命的劇本?
那就一起崩壞好了!
綠茶狠起來,是能搞萬物的!
神日不了,她還日不了一個喜歡她的病嬌嗎?
般弱之前一直回避他,是因為有點心虛。
問就是愛過,但最後還是跟他的劍跑了——她畢竟是有億點點良心的。
現在她不心虛了,她要作起來,作得他無法忍受,作得諸邪避退,百毒不侵!
“什、什麼?”
琴雪聲被她按了下去,壓在一片片的白紗之上。
身為魔導士,在實力懸殊麵前,他本來可以輕鬆掙脫的,但她說了——
“小師哥,你最好不要跑哦,你這一次再不聽話,我就把你丟得遠遠的,我不會再看你一眼,我不會跟你說一句話,我更不會碰你一寸皮膚,我會讓你在我的世界裡消失,一點痕跡都沒有。”
偏偏說這話的時候,她單手解開了辮子,胡桃色的長發曲曲卷卷下來,碧綠的眸子更是比翡翠還要漂亮,那麼柔軟的鮮紅的嘴唇,說著讓他萬箭穿心的話。他甚至緊張到連雪都忘記了怎麼下,臉上也是溺水般的神情,猶帶著痛苦之色。
“不,不要……”
小師哥連自己紅了眼都不知道,眼尾潮潮的,那種慘白的、清冷的厭世感被一種脆弱唯美取代。
般弱暗道,我去,好受啊他。
特彆是不自覺咬著唇。
海域清澈,卻深不見底,他的情感纖細、緊密、深沉,正如緊緊合攏的蚌殼,隻有在特地時刻,才會張開一線,含入一些沙粒小蟲,而柔軟的蚌肉又被外界的鋒利割傷,鮮血淋漓。他紅著眼,含著這顆璀璨光亮的珍珠,沉在海底,沉在不知名的暗處裡。
糖漿融化了。
愉悅、羞恥、失落還夾雜著一絲絲的絕望。
他低啞地說,“我聽話,師哥,會聽話,彆丟下我。”
他脆弱到極致,瞳孔泅開了水跡。
而小惡魔非但沒有憐憫,她還故意說,“不丟下你,可以呀?你是要我不丟下十二點之前的琴雪聲,還是不丟下十二點之後的琴雪聲呢?怎麼,你該不會貪心地想讓我兩個都要吧?這不好吧,我是個熱愛生活的好女孩,我一次隻要一個的。”
她笑嘻嘻捏他的腰肉,肆無忌憚在他的雷區跳躍。
“你說,你們誰留下來陪我玩?是溫柔聽話的琴雪聲呢,還是冰冷占有欲強的琴雪聲呢?你不是想我愛你嗎?可以呀,我愛你,我隻會愛一個人格的呢,你哪個人格更希望被愛呢?”
小師哥霎時失聲,眼神持續失焦,情緒低落到了極點。
像是融化了的白糖冰棒。
又像是一層薄玻璃壓著的月。
他看著她,像是在看著一位任性的、以捉弄生靈為樂的神明。
琴雪聲甚至清晰意識到——
隻要她願意,她甚至可以把生靈玩弄在掌心裡,看他生根、發芽、開花、枯萎、凋謝,然後拍了拍手中的花泥,又高高興興去找下一個。
隻要她願意。
而他無力拒絕神明為他安排的命運。
小師哥的皮膚被一粒粒的珍珠壓得泛紅,他眼睛更濕了。
他顫抖抱著她,小獸般在她頸邊抽著氣。
又委屈又柔弱。
“豬耳朵有兩隻,蛇也有兩個,為什麼我不能用兩個人格愛你?雙份的不是更好嗎?”
他心上的神明一腳打滑,險些從他懷裡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