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了!!!
他媽的它斷了啊!!!
關鍵時刻你怎麼可以說斷就斷你考慮過你主人的感受了嗎!!!
般弱一口氣險些沒提上來。
她內心瘋狂咆哮, 那該死的黑心的無良老板,天子腳下,皇城根上, 他竟敢鋌而走險,向她出售假冒偽劣產品!
王法何在, 天理何在, 他還想不想在京城裡混了!
那黑心老板當時是怎麼說的?
三天前,般弱女扮男裝,在各大店鋪四處溜達, 她懷揣著小金庫, 本著貴精不貴多的挑選原則, 發誓要找到一個最獨一無二的小禮物, 作首次和平外交的傾情獻禮, 以此緩和她們家跟男主的矛盾,雖然希望渺茫,但好歹比什麼都不做要強不是?
咦, 這家小店怎麼人這麼多?
般弱一邊嗑著瓜子,一邊去看熱鬨,裡頭挨挨擠擠的都是男人, 而且個個紅光滿麵, 激動不已。
有點意思。
這家名不經傳的小店成功引起了侍郎小千金的注意!
侍郎小千金靠著自己那纖貓兒的身段,東鑽西鑽, 成功上岸。
謔!虎鞭酒!
謔!房中術!
謔!男人都愛的!
般弱特彆興奮, 隻是想起她的送禮對象, 已經沒那玩意兒了,男人都愛的,對他好像意義不大呢。
般弱發愁思考著。
就在此時, 黑心掌櫃隆重登場,那身腰,那相貌,重度顏控的般弱被他如沐春風的笑容給迷惑住了!
她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克製了強搶民男的齷蹉念頭。
般弱用上帝的眼光,萬分挑剔道,“掌櫃的,你這裡東西雖多,卻獨獨缺了我要的。”
“哦?不知客人想要什麼?”
般弱嚴肅道,“沒根兒的男人喜歡的,你們有嗎?”
當時,店內熱火朝天,愣是一刹那間鴉雀無聲,凍結成冰。
掌管笑容不變,“區區如此,又有何難,客人請隨我來。”
般弱跟著他進了一個小黑屋,然後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謔!白玉的!
謔!珊瑚的!
謔!碧璽的!
般弱漲了一回大大的見識,對掌櫃肅然起敬。
好一個玉勢收藏癖!
敬你是條狠人!
般弱獨獨看中了那金鑲玉的,造型彆致,玉的優雅,金的華貴,多麼完美的藝術品,若不是形狀特殊,她都想買來當傳家寶了!
掌櫃瞧她那目光,當即趁熱打鐵,“這位客官,您可是太有眼光了,這是本店的鎮店之寶,叫勾魂奪魄第一勢,京城裡的獨一份兒,多少男人可望而不可即啊,您要買就趁熱,看您麵善,我買一送一,這地兒的隨您挑一個,免費的,不用給錢!”
買一送一!免費的!
般弱隻恨當初自己被這幾個字兒勾住了小魂魄,腳都挪不動了,她咬一咬牙,買了下來。
般弱回過神來,張嘴就道,“張公公,你聽我狡辯……”
咣。
對方指尖一鬆,那金鑲玉就落回去,發出脆烈的聲響。
般弱的心肝一顫。
完了,寶貝又碎了一截!
張夙生掖起一方素帕,慢條斯理擦拭著手指,那膚色是色若冷羊脂的上等貨色,筋脈如瓔蔓蜿蜒,沁出一點鴨頭青的浮華色澤,開口也是清清涼涼的秀氣細音,“那咱家就聽一聽,吏部侍郎掌上明珠的美妙狡辯。”
他隨手扔掉素帕,踩在靴底。
“萬小姐,請您好好狡辯。”
般弱:“……”
可惡!她最恨限時答題!
般弱頓時有一種被押去高考做閱讀理解的壓力。
她被迫趕鴨子上架,“張公公,您有所不知,這金鑲玉,名為勾魂奪魄第一勢,是一件不出世的神器,它猶如潛龍在淵,蓄勢待發,然而,是您的勢,如此霸道剛烈,生生震碎了它,它在您麵前自行慚愧!”
般弱說著說著,馬屁有點上頭,滔滔不絕地輸出。
忽然之間,他抬起手指,虛虛壓著她的肩膀。
般弱:“?”
她馬屁拍得這麼成功,對方已經跨越仇敵之見跟她稱兄道弟了嗎?
那當然是……不可能的。
掌印大人疏懶道,“碎。”
般弱:“?”
他慢吞吞挪著手指,“真遺憾,咱家驗證過了,咱家並沒有震碎萬物的功力,萬小姐的狡辯一點誠意都沒有,您看,您是要去東廠呢,還是去西廠呢?要是想去鎮撫司,看在以往的情麵上,咱家也可以送萬小姐上路的。”
般弱:“看在以往的情麵上,我抱張公公的大腿可以網開一麵嗎?”
他唇邊浮起笑,“萬小姐,左一個張公公,右一個張公公,看來是非常想要提醒咱家,現在是一個殘廢無能的男人了呢,咱家思來想去,還是東廠最好,那些器具,都是咱家用舊用熟的,萬小姐細皮嫩肉,正適合做一碗櫻桃冰酪。”
掌印大人意味深長,“萬小姐可嘗過這新鮮吃食?您的皮呀,雪白得正好,是上好的雪櫻桃,精細剝開,去核兒,舀到琉璃小碗中,再慢慢淋上乳酪、蜜漿、碎果……”
嘭。
他話還沒說完,腳邊多了一團絨絨黑發,她抱著他的大腿,痛哭流涕認錯。
“哥哥!六哥哥!張家小哥哥!昔日都怪我,瞎了狗眼,又被豬油蒙了心,可是,可是我害怕啊,我真的怕死,怕極了!”
甭管丟不丟臉了,她先苟苟!
六哥哥。
張夙生淡淡地想,沒想到有一天,他舍棄名姓,還能聽見這個稱呼。
他是張家三房的嫡子,家中行六,長輩多稱六郎,對外則是張六,那些懷春少女,表妹堂妹,都愛稱一句六哥哥,喊的是婉轉多情,送的是脈脈眼波。
隻是可惜他生性涼薄,天生少欲,那些銷魂窟的滋味兒,他並不感興趣,權當拋給了瞎子來看。
麵前這個少女,是他曾經的未婚妻子,他記得她的乳名珠珠,小時候胖得跟一頭小豬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