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
烏鴉嘴!
般弱收拾心情,又出宮去了,貴春在外頭親自接應她,般弱一路上暢通無阻,她懷疑有人專門打點過。
這就是找一個大太監當小情人的好處嗎?愛了愛了。
她愛個屁。
她真的會被搞的嗚嗚!
當般弱被六哥牽入一個偏僻小胡同裡,越走越暗,隨後便看見一處院子,般弱沒聽見什麼淒厲的叫聲,但是隔著老遠就聞到了一股血味。她轉頭看向主人,他衝著她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隨便看看,沒什麼好怕的。”
隨後般弱就參觀了插針、刷洗、抽腸、彈琵琶等等有名酷刑。
她臉色發白,搖搖欲墜。
六哥卻是很有興致,帶她一間間看過去,俱是慘不忍睹,血水遍地,到了最後一間房,乾乾淨淨的,隻有一張雪白的象牙床,般弱緊繃的皮鬆了下來,她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這是六哥你休息的地方吧?”
“算是。”六哥含笑,“在這裡剝皮最安靜。”
媽耶!
那不就是你的手術台!
般弱頭發炸裂,轉身就想跑,她靠著強大的意誌力忍住了,“原來是這樣,它像是新的那樣呢,嗬嗬。”
“是新的。”
六哥輕撫著她的手臂,倏忽膝蓋猛地一頂。
般弱被他撥上了象牙床,六哥欺身而上,雙腳把她的膝蓋岔開,雙手則是撐在她的腰側,“聽說你要來,專門為你準備的。”
綠茶哭了。
不帶這樣嚇唬女孩子的。
六哥抬起手掌,指尖從她的頸後緩慢滑下,宛若一柄小尖刀,“六哥最絕的活兒,你知道是什麼?是活剝。拿一把鋒利的,薄薄的刀,從背脊這裡,慢慢劃開兩半。然後呢,刀刃再彎一下,伸到裡邊去,將肉骨跟皮剝離開來……”
他的指尖又從脊椎遊到了肩胛骨,仿佛格外鐘愛這一對蝴蝶翅兒。
般弱被他摸得汗毛直立。
她實在是受不住這種淩遲的氣氛了,主動坦白,“徐羨的事情,我不是故意要瞞你的,我就是害怕!”
六哥好像沒聽到,長指擦過肩胛骨,又滑向前邊,“像這樣,像蝴蝶展翅一樣,把手臂的皮脫下來……”
“六哥,你聽我說嘛!”般弱沒辦法了,抱住他的腰,一副嬌滴滴的可憐語氣,“人家還不是怕你得到之後,玩膩我了,就一腳踢開,我就是未雨綢繆罷了!”
六哥淡淡道,“那昭儀未雨綢繆得可真夠遠的,連那麼燙手的名冊都敢拿,想來是極為喜歡死無葬身之地這個死法的。”
般弱:“!”
霧草他果然什麼都知道!
般弱不太高興,“我拿怎麼了?”
“昭儀喜歡拿,那便拿去吧。”六哥眼皮都不帶撩的,“隻是這京城,可不隻是我這麼一雙眼,等到東窗事發,誰會是新的替罪羔羊呢?咱家很期待下一個徐羨。”
又威脅她!
般弱氣呼呼的,“你明明可以搶的,你非要恐嚇我!”
“咱家不搶。”六哥看她,“昭儀給我的,方是我的。”
般弱瞪他一眼,不情不願,“給你!”
“給什麼?”
“我給你!”
“你真給六哥?”
“給給給!”滾遠點吧你個天下第一陰險太監!
“那咱家就不客氣了。”六哥咬了下她唇角,“乖囡囡,你那麼窄,那名冊不是你能吃得下的,還是讓六哥來吧,有了它,你很快便能當個小皇後了。”
般弱懷疑六哥開車,這家夥的車尾氣老是炫她一臉。
她禁不住發問,“六哥,你雛嗎?”
六哥輕飄飄地丟她一句,“不若你試試哥哥雛不雛?”
般弱有驚無險走了一遍東廠,來的時候是豎著的,回去的時候是被抱著的,六哥的公主抱實在感天動地,竟然穩穩把她抱到了馬車上,手還不抖!
男友力,好評!
六哥欲要人送般弱回宮,般弱還是不放心,跑到他耳邊說悄悄話,“我答應過徐羨一個承諾。”
六哥捋著她的臉,“我知道。”她腸子翻一翻,他就知道她要說什麼話。
“那您?”
督主流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人都死了,不用履約了。”
有些承諾,是活人才有效的。
般弱可不從他,她賭氣說,“行了,你毀了她,你不怕報應,都報應到我身上來好了,我去閻羅殿給徐羨當牛做馬去。”
“呸。”
六哥擰她的嘴,“那死太監憑什麼,不許咒自己,我答應你就是了。”他又笑,“好歹是叫了一聲爹爹的,我當她大爹爹,當你小爹爹,可好?”
般弱:“……”
總有賤人想當我爸爸。
般弱東廠一日遊,順利回宮。
般弱不知道的是,自她走後,東廠番子們將她奉為東廠十大傳奇。
——這位蒙著臉的姑奶奶可是第一個能豎著從督主房間走出來的人!
哦不!是抱著的!
貴春則是見怪不怪,甚至吩咐番子們,“把這張象牙床搬到督主的房間,對,你們洗手搬就好了!什麼?擦?不不不,不用擦,就擺著就行!再換舊的來,督主喜歡用熟的工具。”
半個月後,張六回宮,恢複所有的職位,隻是扣了一年的俸祿,說他沒有管束好手下。
是的,張六找到新的替罪羊,而且還是心甘情願為他頂罪的,鬨得轟轟烈烈的紅蟹案,就這樣不了了之,富商們氣得鼻子都歪了,但隨即他們又擔心起自己的人身安全,紛紛從京城回老家,再也翻不出一絲風浪。
朝臣們無可奈何。
張狗的權勢實在是大,他們根本扳不倒!
就在他們焦頭爛額應付張狗的報複時,聖人那邊又出幺蛾子了!
乾嘛呢?
聖人要立後!立的還是一個七品官兒的女兒!
如此卑位,這不是胡鬨嗎!
眾臣著急上火,連帶著般弱也被感染了,偏偏張大掌印清閒得很,一心一意給般弱準備過年了。
這是他們在宮中過的第一個年,意義非凡,當然要好好籌備。
般弱在這個中途去侍寢了幾次,流程非常簡單,先抽天子一頓,再把他懟進床榻裡,等著藥效發作。般弱一晚上沒睡,就在那手動搖床呢!
淦!
六哥太缺德了!
竟然喂藥效那麼久的,搖得她胳膊都折了!
事後六哥會提早進來,往床褥倒了一些鮮血,再把般弱從頭到尾,跟啃鴨脖一樣啃一遍,留下曖昧的痕跡。般弱靠著這幾次侍寢,給天子留下了很滿意的印象,於是她嗖嗖嗖成了妃位,直接成為了昭華宮的主人。
當然,還有一位比她更猛,萬歲爺被蘇嫻兒迷得昏頭轉向,竟然想要公開對抗朝臣,立她為後!
般弱都快愁死了,轉頭一看,六哥歪坐在她羅漢小床上,雙指如蝴蝶翩躚,剪了她的小紅像。
般弱陰陽怪氣刺他一句,“太監不急,先急死皇帝了。”
“過來,生氣什麼,那玩意兒除了煽動聖人,還能翻出什麼風浪?”
六哥將小祖宗盤在懷裡,他滿足喟歎一聲,“你比暖爐好使。”
“……滾蛋。”
“不滾。”
六哥根本不把她的辱罵放在心上,拿出一張薄紅紙,教她折疊後裁剪,般弱起先是不情不願的,後來投入其中,還嫌棄六哥礙事。
“你擋著我的光了,滾一邊兒去!”
六哥從善如流,就支在一旁,剪了一隻活靈活現的小紅豬,他伸出殷紅舌尖,舔了舔,鹹鹹的,再貼在她的臉頰。
新的一年要許願,這是他祖母說的。
他從前沒什麼許願的興致,現在卻想什麼事情都要周道萬全,有個講究。
許什麼願好呢?
窗外簌簌落雪,京城又入了冬。他的腿邊枕了一個呼呼大睡的小菩薩,說要通宵守歲,她倒得比誰都快。
六哥用彩線穿好壓祟錢,親自放到他青梅小妹妹的枕頭下。
第一願,願萬世滄桑卻有太平。
第二願,願人間蒙昧卻有清白。
第三願——
張澗月扣住胖菩薩的尾指,拉著鉤,貼在臉頰,“願五花肉吃好,睡好,與六哥哥長長久久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