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能怎麼辦呢?
他放不開她的手,也絕不會同意讓她跟其他男人生孩子。
般弱遲疑道,“六哥,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真話。”他冷靜道,“肉肉,六哥討厭說謊。”
“真話就是——”
般弱湊到他耳邊,“沒有孩子太好了!沒有人會分走六哥的寵愛,六哥隻疼肉肉!為了慶祝,我決定今天多吃兩盆嬌耳!”
張六怔怔的,又捂著臉低低笑了起來,渾身肉眼可見地愉悅起來。
九千歲像是一頭嬌養的家貓,溫順又服帖,那高傲的毛茸茸的尾巴尖兒蹭著般弱的小臀,毫不掩飾的親熱勁兒,“那是自然,六哥隻對五花肉好。”
貓兒哪能離開肉呢。
綠茶經受住了拷問,同時也被投喂得肚皮圓滾滾的。
般弱捏著她的五花肉,心中惆悵,真是每逢過年胖斤。
當然六哥除了致力喂胖她,在彆的事情上也很賣力乾活,般弱剛吃上第一口鮮鹹的咬春餅,六哥已經給她準備皇貴妃的儀仗了。
她一口春餅卡在喉嚨裡,險些嗆過去。
六哥拍著她的後背,遞水過去,“叫你吃東西彆心急,就是不聽。”
般弱跟水咽下去,轉頭就問,“怎麼這麼快?”
宮中嬪妃大部分都是熬資曆升上去的,她入宮這才一年,會不會太突然了?
“嫌快?”
六哥嘖了一聲,掐她的臉頰,“還不是誰在夢裡叨咕著,說什麼夢碎後宮,六哥再不快點,你心都碎了。”
這話說的。
綠茶殷勤端來春餅,喂大功臣吃,她好奇地追問,“萬歲怎麼同意?”
“噢,他其實不是很想同意。”六哥咬了一口餅子,風輕雲淡又和顏悅色地說,“哥哥我呢,就稍微威脅聖人下。”
般弱:“?”
般弱:“比如?”
六哥:“比如讓全天下知道聖人馬上瘋。”
般弱:“……”
般弱:“…………”
淦!!!
這個瘋子!!!
六哥吞下酥皮,懶洋洋舔著手指,就見那小家夥撅著屁股,熟練打包東西,等她收拾得差不多了,轉過頭,六哥正抱著鬆花蛋,舉著小豬蹄子對她招手,笑得山花欲燃,灼灼都是春色濃豔。
“天光正好,走唄,咱們跟蛋蛋一起私奔去。”
待到老祖宗生辰的前兩天,這人又不聲不響扔下一句。
“肉肉想秋天當皇後還是春天當皇後?”
般弱:“???”
這就相當於家長跟你說,乖囡囡,你是想要這個芭比娃娃呢,還是想要那個變形金剛呢?
什麼時候皇後之位就跟清倉大甩賣似的?!
般弱默默放下自己的蓮子湯,遊魂似飄進了內臥。
六哥:“?”
他把她蓋過頭的被子取下來,“乾什麼呢?暑氣這麼大,你想悶壞自己不成?”
綠茶做出西子捧心的虛弱,“六哥,你彆來我夢裡了,我害怕。對了,這次你是不是威脅了文武百官?”
六哥挑眉,“你怎麼知道?我就用那名冊,一個個威脅過去的,諒他們也不敢不答應。”
啪嗒。
希望碎了。
般弱心口痛。
你他媽這囂張打野是得罪了整個文官武官聯合集團啊混蛋你知不知道!
般弱對六哥說,“我想要個薄荷綠帶小花的小棺材,謝謝。”
六哥捏她的嘴巴。
“你這嘴兒不會說就彆說,留給六哥吃也挺好。”
六哥很是占了一番便宜,吮得兩瓣泛開桃花,討得一聲響兒,他心滿意足地走了。
般弱扶著發腫的唇兒,心道這個牲口!
她正要午睡,脫下自己的小發簪,然而當她打開妝盒一看,不見了。
春帶彩福鐲不見了!
般弱後背起了汗毛。
這昭華宮被九千歲打點得滴水不漏,能繞過他們耳目的,隻有那一個神出鬼沒很不符合古代生態的宮鬥係統。
“……我日!這也太賤了吧!”
貼身東西丟失意味著什麼?
般弱不再遲疑,她一麵讓小太監喚六哥回來,一麵叫來椒鹽跟酥螺,將六哥留下來的一些衣裳跟束發絲絛都燒乾淨,另外讓他們把房間都檢查了一遍,竟還真檢查出了不少的玩意兒,他們都懵呢,被般弱推著去毀屍滅跡。
“娘娘,娘娘——”
原先報信的小太監喘著氣跑回來,“掌印被錦衣衛帶走了!”
般弱微眯起眼。
般弱再一次見到掌印時,他已經受刑過了。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受刑的六哥,那白冷微青的皮綻著猩紅,如同一幅被肆意毀壞的美人畫卷。從第一麵起,他就是炙熱絕倫的權宦,位極人臣,手握重權,便是漫不經心的一瞥,也是幽沉貴驕。
他殘缺之身,傲骨猶在,何時在眾目睽睽下衣衫不整過。
“愛妃來了啊。”
萬歲朱解厄露出一絲狠色,“快走近看看,這是誰呢?是不是夜夜撫慰愛妃的小情郎呢?太監與宮妃淫/亂後宮,你該當何罪!”
他胸膛起伏,氣得發顫,要不是嫻兒提醒他,恐怕他現在都被這倆人蒙在鼓裡!
張夙生低垂著眼,睫毛因為濺上細雪,凝結成一塊塊汙跡。
他死狗般跪在她腳邊,琵琶骨被尖刀撥彈之後止不住血,很快身下淌成一條血河。
他沒招。
沒有說出關於她的任何事情。
“萬歲爺,您說什麼呀?”
他的娘娘嫌棄般掩住了小瓊鼻,一如既往的天真。
“臣妾便是要穢亂後宮,也不會找一個閹狗呀,什麼都沒有,能乾什麼?”
萬歲朱解厄愣了一下,他又想起嫻兒的話,立馬硬起心腸,扔下一把匕首,嘴角諷刺,“既然愛妃說自己無罪,那便證明給朕——”
噗嗤。
鮮血飛濺。
般弱轉頭就捅了進去,溫善的菩薩眉眼染上血腥。
那一句繚過耳朵,低不可聞。
昏暗又冰冷的,所有深情都是假象。
“哥哥,求你,成全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