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九千歲白月光(29)(2 / 2)

謔!

六爺竟然對他翻了個白眼!真稀奇啊!

小四爺瞪大了眼,這麼表情鮮活的六爺可不多見,想必是姑奶奶的功勞,每次她一來,六爺就生動得不得了,從紙人變成活人似的。

小四爺並不知道他的寶貝在屠刀下走了一回,張夙生決定放過他,看向他旁邊的男子,“你可妥當了?”

“回掌印,小人已經準備兩年,定不辱掌印所托!”

他一出口,小四爺都驚了下,這條嗓子跟萬歲爺的幾乎是一模一樣。

六爺淡淡道,“火候是夠了,隻是咱們乾的,俱是掉腦袋的活兒,你若要為家人掙一份家業,那就好好提起膽兒,彆弄砸了咱家的差事,更殃及你的妻兒。”

“是,小人省得!”

另一邊,淑妃告彆情郎,惴惴不安回了宮,沒隔幾天,後宮就發生了一件大事。

萬歲爺欲要立後!

這次立的是萬象宮的皇貴妃萬般弱!

淑妃心道,果然掌印手眼通天,世上能有幾人有他野心,竟要將天子做牽線木偶!

風聲一起,前朝後宮皆震動,來找般弱麻煩的家夥排成了長龍。

唯獨淑妃穩如狗。

淑妃現在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情郎還被九千歲拿在手中,自然也不會去摻和九千歲跟小皇後那要命的私情。

且看著吧,現在跳得越高的,肯定摔得最狠,掌印可舍不得小皇後被詆毀。

果然,還沒出一天,那些反對的官員家中紛紛出事,不是惡子強擄民女,就是惡仆當街傷人,其中還牽扯了一樁軍餉貪汙案,東廠鷹犬與錦衣衛爪牙在外行走,其聲勢之浩大前所未有,百官驚懼不已,生怕下一個登門的就是自家。

更讓他們惶恐的是,因宮妃私情而被錦衣衛扣押的老祖宗無罪釋放,重新回到司禮監坐鎮。

老祖宗頻繁出入東廠,每到宮中掌燈時分,他便一身修羅血衣曳地離開。

自此,九千歲淩馭朝野,無人敢攖其鋒芒。

冊封當日,般弱淺淺睡了會就被人挖了出來,對方的氣息是深入骨髓般熟悉,清烈又香甜的蜜結迦南,般弱半夢半醒,雙手環住他脖頸,像是極為眷戀巢穴的乳鳥。

她嘟嘟囔囔著,“你怎麼都不來看我啦,是不是在外頭有小新歡了?我就知道,你個花心太監。”

被迫花心的太監:“……”

他為她四方奔走,好些天都不曾闔眼,這個沒良心的,坐享其成還要倒打一耙。

他咬一口她鼻尖。

她不害怕,反而像小豬仔似拱了拱他。

六哥有要事在身,本想看她一會就走,被她的動作弄得心軟無比,便屏退左右,親自給她沐浴擦洗,胸前的紅印消了些,他又笑著補上,倒是讓人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你怎麼在這?!”

“從娘娘心裡鑽出來的。”

六哥逗弄她一番,用棉巾裹了她的身體,令宮婢進來梳妝。

他一雙巧手如蝴蝶翩飛,先後給她穿戴主腰、中單、翟衣,隨後便走到她身後,將玉革帶從她腰後遞到前,似擁著她一般,宮婢們皆是低垂眉眼,不敢過多去看。

“請皇後娘娘坐上榻。”

九千歲眉眼含著綿綿情意,甘之若飴跪在她的腳邊,仿佛捧著什麼珍寶,萬般愛重捧起她的腳踝。

趁著宮婢退下,他低下頭,吻了下那玉白圓潤的腳趾。

般弱瞪他,“你也不看什麼場合!”

九千歲低低一笑,“娘娘這麼苛責做什麼,您一步高升,咱家討個喜都不成?”

誰家討喜,親人腳趾的?

你個變態!

九千歲托著腳心,給她穿戴青羅襪,又套進珍珠青舄裡,這一套流程走完,般弱正要收回腳,他反而一拽,她半邊身子失陷,那雙腳正好踩在他的腰腹上,九千歲一身氣勢極烈的殷紅吉服,烏暗的唇脂淩厲陰邪,偏生望著她的雙眼柔情脈脈,消融了萬縷冰寒。

“母儀天下,配享太廟,今日九州當為您而賀。”

他好似朝聖的僧人,虔誠吻著她的蔽膝。

“我已為娘娘做到我所極致,還請娘娘,往後春秋年歲,莫要辜負我這可憐的閹人。”

她沒有說話,隻是衝他撩開了大袖,那腕間不合時宜戴著一隻春帶彩胖福鐲,先前方取下,她自己又悄悄戴上了。

九千歲哪裡還禁得住春潮洶湧,恨不得挺身求她垂憐這一具欲望殘軀。

“咚、咚、咚!”

鐘鼓響,文武百臣隨著天子入奉天殿。

“冊,皇貴妃萬氏為皇後!”

張夙生站在麵容蒼白憔悴、難掩驚恐的天子身邊,隨著百官去迎新中宮。

在典雅奏樂聲中,他瞧見了他的小中宮,披深青細羽翟衣,戴九龍四鳳冠,珠翠麵花綴在那淡紅的臉頰,珍珠翠葉盈盈閃爍,雙手環著一件玉穀圭。

她第一眼瞧的,不是天子,而是他。

這便足夠。

九千歲緩緩張嘴,是無聲的唇語。

他十六歲遭逢大變,入了這深宮紅牆,腳下埋著屍山血海,自是做好了身首異處的準備,也不奢望將來會有如何造化,更不奢求有人憐他、惜他、愛他。

他困在血跡斑斑的囚籠裡,難見天光。

倘若有那麼一朝,濕岸淤泥裡開遍朱草,那些青梅竹馬的年少荒唐夢話能否也成真?

九千歲一身豔烈紅衣,握著袖中的無事牌,笑著揚唇。

‘小中宮,哥哥來聘你。’

聘你到我心上。

當我執刀天下,我要這琉璃白雪,金簷紅牆,俱做你我的喜床。

而這幽沉埋屍的重重深宮,亦是你我經年纏綿歡愛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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