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妄連哄帶騙的, 跟小朋友確定了男女朋友的關係。
雖然但是,般弱還是懷疑他有什麼問題,自從迎新晚會過後, 雙方就止步於純潔的情節。
偶有擦槍走火,也很快熄滅。
她都快畢業了,一次夜生活都沒有你敢信!
這根本不符合小畜生的風格!
般弱握住哥哥男友的手, 誠懇地說, “要不咱們去醫院看看?你還年輕,不要放棄!”
薄妄:“?”
等到她隱晦提示, 他好氣又好笑, 屈指彈了她一個腦崩兒, “小朋友成天想什麼呢?這個不急, 你才二十一呢, 等你畢業了,咱們結婚, 新婚之夜嘛……”
他頗有興致討論未來,小綠茶一聽就絕望無比。
吃個肉還要等那麼多年啊。
薄妄見她耷拉著腦袋, 有些不忍心,摸了摸她的臉, “讓哥哥想想, 嗯?”
這種事情馬虎不得。
薄妄之前是沒想過, 現在考慮到了, 執行力很強的他立即去找發小兒商量。
國外的傅遠星自覺扳回一城, 揚眉吐氣,滿屏都是嘲笑。
擺脫人渣真快樂:[你也有今天求我的啊哈哈哈哈哈]
Bystander:[求你]
Bystander:[國內的不太適合,你幫我買,水果味的更好]
傅遠星突然就笑不出來了。
媽的。
這牲口, 還細致講究到了口味。
傅遠星不爽了。
擺脫人渣真快樂:[乾嘛不自己去買,反正也要出國比賽的]
Bystander:[鹿嘉和在,不方便]
Bystander:[公眾人物,影響不好]
傅遠星想給他表演一個發瘋文學。
你了不起,你注意影響,你是神壇高光人間妄想,我是人間垃圾是吧?!
吐槽歸吐槽,傅遠星被少爺奴役慣了,根本興不起反抗的念頭,還是捏著鼻子給他把事兒辦了。
薄妄收到快遞,拆了之後壓到抽屜最裡邊,他暫時用不著,但有備無患。他自製力一向不錯,但在小朋友麵前就很難說了,他第一次拒絕得了,第二次勉強也還行,要是她日日撩撥,他實在不敢保證。
這不,他在書房專心回看對手的比賽,小朋友捧著手提,同樣看得津津有味。
本來是相安無事的,但是她起身時,耳機插頭鬆動。
小貓片就這樣外放了。
般弱社死。
當時場麵鴉雀無聲了三分鐘。
般弱:“……你聽我解釋鴨。”
薄妄中指推起金絲眼鏡的細框,他不近視,這是防藍光的,他家小女友特意送的生日禮物,薄妄雖然不愛戴眼鏡,但也很給麵子,般弱在的時候他會有意無意撿起來戴一戴,再往她麵前晃一圈,表示自己的無比中意。
此時他半靠著紅黑電腦椅,似笑非笑睨著她,“行,您請。”
般弱拿出知識分子的派頭,嚴謹矜持地說,“其實呢,我在觀摩人類的進化生命學。”
“哦?”
薄妄起身,踱步到她麵前,單手撐著沙發扶手。
“那您,觀出什麼了?”
他身軀高大修長,陰影將她整個人圈在裡麵,般弱咽了口唾沫,“我沒看多少,感悟不深,要不,您等我看完?”
“啪嗒。”
耳機被他插了回去,激烈的聲音驟然變得低沉,他手指靈活撥弄她耳後的軟骨,氣音絲絲冰涼,像落下玻璃杯濺開烈酒的冰塊。
又冰又烈。
他低低控訴,“……不準看,哥哥慪死了,吃醋死了,你都沒看過哥哥的。”
薄妄捧著她的臉,雙唇輕埋了下去。
太陽落入了我的眼底,炙熱得近乎灼燒所有血肉,而我的視線隨著她左右動蕩,舍不得遺漏任何光芒。
我心甘情願死她手裡。
汗水侵犯眼睛,薄妄疼得眼睛模糊,他雙指架起來,拆掉金絲眼鏡,飛快輕眨瞳孔,世界仍舊是混沌破裂的,斑斕的光慢慢泅了進來。他都這麼難受了,對方自然更加不適,身高差情侶看起來很浪漫,交往起來的確很要命。
薄妄趕緊把她摟入懷中,細細搓她後背發軟的筋骨,啞聲地問,“好點了麼?”
也許是滴酒不沾的緣故,薄妄的變聲期迅速過去,聲音沒有進化成那種性感撩人的低音炮,反而清清涼涼的,端起來的時候有一絲難以親近的冷感。
這種嗓音特殊時刻就很澀。
但般弱無暇欣賞,她疼得抽抽,瞪著一雙死魚眼,“不好,我死不瞑目,墳頭草都長出來了。”
她不相信,重來一次這家夥怎麼還能發育。
這太魔幻了。
她定在做夢!
雙方都有點慘。
腹黑天蠍也不嘲笑她了,吻了吻她淚痣,“不急,給我點時間,適應你。彆人可以,我們怎麼不行?”
屋內響起細細碎碎的響聲,像雪一樣落下。
般弱從他小臂下彈出個小腦袋,“什麼聲音?”
“唔。”薄妄說,“小美女在啃自己的腳皮吧,不要管他,我們玩我們的。”
般弱:“……”
小守宮蛻皮那麼艱辛的事情,為什麼被你說得這麼一股泥石流?
而且人家是男孩子!
般弱:“那我要看妹喜吃腳腳,肯定可愛要死。”
薄妄:“……”
這種要緊關頭,祖宗你確定要去看小壁虎啃腳丫子嗎?
看到這無所不能的家夥吃癟了,般弱就高興了。
薄妄歎了口氣,野狼般叼了她幾口,就把她裹到黑白小豬的軟毯子裡,臉兒軟軟糯糯挨著他,他很是柔情掂了下她的小屁股,架著人去了客廳。
“喏,看個夠。”
室內光線昏暗,隻開了一盞老式的貝殼花落地燈,舊舊的橙花黃的光,這是薄妄某天清晨到花鳥市場遛彎兒,隨手淘來的民國老件兒,他這個人的皮囊璀璨美豔,骨子裡卻流淌著一些戀舊的情愫,有些東西越舊越喜歡,被死黨取笑不已。
最近他還有個戀家小貓咪的名頭,每次出國比賽就頻繁騷擾他們。
般弱是被騷擾最多的。
她每隔一段時間,會發現自己的私人物品失蹤,或是護手霜,或是一盒小皮筋兒,轉頭就在體育頻道找到了正主,最可氣的是,這人有一回招呼都不帶,把她的鋪蓋全套卷走,不要臉地說戀愛小貓咪睡不慣高大上的酒店,就愛睡她糟糟亂亂小內衣亂扔的小貓窩。
般弱氣得給他罵了一夜,嗓子都冒煙兒了。
隔天她收到了教授給的一盒喉片糖,說是薄妄讓他捎帶的,並且對他們的同校師兄妹情很是欣慰。
般弱連罵他的力氣都沒有了。
壓根玩不過!
黑夜守宮沒有害羞藏在躲避屋裡,它找了一塊略微濕潤的沙地,尾巴沙沙擺動,歪著頭咬著自己裂開泛白的舊皮。
薄妄把般弱放到旁邊的桌子上,漫不經心玩著她的頭發。
般弱手心扶著飼養箱,睜眼細看,“你真打算,不給妹喜配種麼?”
主要是薄妄把妹喜養得太漂亮了,暗夜的顏色渾然一體,連一條雜色裂紋都沒有,堪稱豹紋守宮界的勞斯萊斯,看著就貴。傅遠星前幾天還過來看了,說朋友手裡有個小猛女,就愛斯文害羞的小帥哥,願意出三萬高價請妹喜約個會。
他的朋友儘是一些天之驕子,各個領域的玩咖,非富即貴,玩得就是個儘興,根本不在乎錢。
對朋友一向大方的薄妄出乎意料拒絕了。
“都這麼多年了,不也挺好的?妹喜高冷,就愛一個人閒呆,乾嘛煩他。”
般弱嗆他,“你怎麼知道它不喜歡呢?妹喜又不會開口說話,當然你說什麼是什麼咯。”
“我是他主人,還不知道他什麼腸子?”薄妄湊近她,“你還記不記得,你哥生日那天,我們仨第一次去了和平門吃烤鴨,你說天蠍星座占有欲跟嫉妒心很強,這麼快就給忘了?我私人之物,當然不會讓人沾手。”
“……拜托大哥,那都幾年前的舊賬啦!”
“哥哥我記憶力向來很好。”大魔王嚇唬她,“小朋友,你做的什麼事兒我都記得很清楚的,所以彆乾壞事,背著乾也不行。”
“我,我哪有乾壞事啊。”
糟糕,她昨天出去跟小學弟吃飯的事情被發現了嗎!還是前天收下一杯外校小帥哥的奶茶的秘密被某些人捅破了!
般弱絞儘腦汁回想最近露出的蛛絲馬跡。
冷白釉的肩胛骨陡然壓落,凹出一條刀劍似的血槽,薄妄頭顱垂著,發茬濃黑,後頸被熱汗覆蓋,仿佛變異出了一片薄薄的銀白鱗片。
他不急著上壘,手指饒有興致敲著玻璃箱。
哢噠。哢噠。
像打火機彈開暗匣,玻璃珠跳過水晶缸,清凉又奇異的旋律,模糊了般弱的聽覺。
而男友的目光燃著猩紅餘燼,從頭到尾吞噬了她一遍,他變換了站立的方位,繼而不動聲色撥開她的腳踝,嘴角弧度微彎,意味不明噙著一抹笑,趁般弱的注意力被其他聲音奪走,他就像是疾衝下來的岩鷹,淩厲占取自己最中意的沼澤地。
般弱:“!!!”
搞偷襲!不要臉!
她大腦如同雪山崩塌,白茫茫全是濺開的雪花,近乎失聰。
罪魁禍首手肘繃緊,桌板被他抓得發顫,最終高高揚起頭顱,暢快淋漓爆罵了一句般弱沒聽過的臟話。等緩了緩神,他又低下臉,桃花眼都不用上妝,邊緣暈得全是淡紅色的糖漬,額前的碎發也是稠稠潮潮的。
他雙掌微熱,捂住了她耳朵,“哥哥罵粗口呢,小朋友不許聽的呀。”
鼻尖又撒嬌般蹭她額頭,“草莓味的,香不香?”
到底是高興太早。
黑夜守宮蛻皮到一半,暴躁地舔嘴,撕咬,翻滾,薄妄氣息不穩,動作不穩拎起灑水瓶子,給小家夥噴了下乾裂的身軀,讓它能保持濕潤。
夏夜寂靜,白鬆香跌進水裡,像做了一場十萬八千夢。
許久才完事兒,薄妄沉著氣,慢慢吐出嘴裡銜咬的黑發,衝著她笑,“明天哥哥給你洗頭。”
般弱被他拆得毫無睡意,就靠著他的胸膛,看著妹喜慢吞吞吃掉自己褪下的皮。
吃得還挺香。
薄妄揉著她的腰,同樣清醒得很,他低下頭,含著她的腦袋,慢慢地磨,“好了,哥哥我今夜也算過了明路了,以後總算可以把心放回肚子裡。”
“這話說的。”般弱嘟囔,“我要跑早跑了。”
薄妄就笑,“是是是,承蒙您看得起,兩條腿兒都長在哥哥身上,感激不儘。”
他撈起他的小太陽,孩子氣般晃了晃。
倆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事兒,還聊到了以後的擺酒問題。
薄妄說,他絕不回老家擺酒,有她這邊就夠了。
“怎麼?不方便?”
“那倒沒有,隻是惡心犯了。”
大抵是今晚不一樣,他們邁向了新的關係,薄妄的情緒也有新的變化,向她開放了不一樣的自己。
他呢,有些欺世盜名,真實的自己,不過是個薄涼的冷血動物。
“唔,我家的情況,你哥給你說了點吧?倒黴不倒黴的,現在想想,也就那樣兒。”他平靜地說,“我媽戀愛腦,明知身體不好,腦子抽抽,非要生我,難產血崩,雖然搶救回來,但身體更虧了。大人們嘴上說我是上天的禮物,我自個兒門兒清,我就是災星。”
“我爹他不管我,天天帶女人刺激我,不也是在報複我麼?我知道他那眼神在問,我為什麼要來,為什麼要害我媽,他們本可以一輩子的。”
“可他們也沒問我,我願不願意來這世上。”
薄妄雙眸漆黑,纏繞著一絲情緒的暗,“你說奇不奇怪,我聽話乖巧,大人都當我是個屁,吵一架就把我扔了,但當我打架,撒謊,用仇恨的目光盯著他們,他們突然就慌了,後悔了,想方設法補償我,嗤——”
他笑得猖狂。
“演技爛不爛的。”
般弱摸了摸自己的臉,還好,沒有唾沫。
薄妄瞧見她這個動作,起了興致,伸出薄紅舌尖,像小守宮一樣,惡狠狠舔了她的肉,水澤多,略腥。
般弱被舔得半邊臉都變形,被迫閉起半隻眼。
“你乾什麼啊!”
般弱嫌棄無比。
這家夥老喜歡用舌頭給她洗禮,濕噠噠的,白蛇轉世呢。
薄妄被罵之後,笑得更快活了,他緊緊摟住她,“你知道你跟其他女孩兒有什麼不同嗎?她們啊,一個個都覺得我可憐,缺愛,要飛蛾撲火,當我的救世主,就跟我媽一樣,總以為她能降服我爸那風流小猢猻。每次看她們憐憫的小聖母眼神,實在是腦子有點沒睡醒——”
難得完成了滿貫全壘打,薄妄渾身愉悅,心情超好,就留了點口德。
“其實犯不著,我早就過了需要母愛的年紀。”
他病是病了點,但腦子還是挺正常的。
所以每當有女孩義正辭嚴想要拯救他,薄妄就有點想笑,說得刻薄點,他有時一頓飯就是女孩們半年的夥食,其中有個姑娘窮得連生活費都湊不齊,活得一塌糊塗呢,竟還有閒心拯救他,要用愛情溫暖他千瘡百孔的內心。
嘖。
他聽得真雞皮疙瘩起來了。
不過也不排除,對方想跟他玩一波灰姑娘的把戲,可那灰姑娘,不也是出身豪門的?
他縱然身在地獄,也不是誰來瞧一瞧,他薄妄就要感激涕零當牛做馬的。
他知道自己比誰都殘忍,隻是偽裝得好。
小綠茶遲疑道,“那你母愛對我泛濫的原因是……上了年紀?”
“去。”
薄妄破功,捏她鼻尖,“什麼母愛,會不會說母語?哥哥隻管泛濫。每次當你用垃圾一樣眼神看我,哥哥都覺得帶勁到不行,嘖,對,就是這種眼神,潮得我快不行。”
他又連啄她幾口,把她的嘴巴親成一根小肥腸,才心滿意足放開。
他鐘情她眼裡的真實,厭惡就是厭惡,喜歡就是喜歡,他一個壞胚待得很自在。
攤牌了,他就愛沒心沒肺的迷人小鬼。
被糊了滿臉口水的小綠茶:“……”
累了!滾吧!
他們交往穩定,很快就跨過了第七年。
這一年,般弱滿世界亂飛,當了個自由散漫的插畫師與攝影師,實現了經濟自由。
這一年,薄妄悍然出征世界,奪了射擊大滿貫。
倆人算是一文一武,強強聯合,情侶生活越來越合拍。
就是有點兒廢床。
而在國外代購的傅遠星屢次被叫,不勝其擾,他火大無比,塞了滿滿兩大行李箱寄回去,陰陽怪氣地嘲諷,怎麼著,兄弟夠意思吧,這下夠用到您絕性的時候吧?
薄妄挑眉,拿捏腔調,“這麼粗暴啊,怎麼,您又被甩了?真可憐的小貓咪啊,過來爺這裡,爺疼你。”
“……嘔。”
傅遠星表演了個當場嘔吐。
這家夥地下戀情越談越長,人倒是愈發賤了。
新年前,薄妄給般弱飛了個國際長途,他正在接受魔鬼私人特訓,時間很趕,恐怕沒辦法回國陪她跨年了。
般弱揮了揮手,他們每年都黏在一起,也不差這一年,她讓他放心玩兒去。
薄妄有些委屈,“你都不說想我,是不是不愛我了?”
隊友聽得大呼法克,連忙走開。
誰能想那麼冷酷的魔頭放下槍來,跟個要不到糖的小孩子一樣,撒嬌就算了,他還耍賴打滾。
受不了受不了。
“誰說不想的。”般弱睜著眼睛撒謊,“我買了一套繩帶小裙裙,你回來我穿給你看行不啦?”
薄妄矜持壓了壓唇角,“嗯,識相,這還差不多。”他轉而囑咐她出門事項,“跨年出門要帶好東西,彆亂跟著人走,也彆去人多的地方,沒我看著,不許喝酒,含酒精的果酒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