峸鴻沉默了一會兒,應道:“是。”
岐南等了半天,見他沒有往下說的意思,頓時一瞪眼:“喂,你好狡猾啊,就一個字?”
峸鴻的灰眸裡泛起點點笑意,好像這麼逗他玩很有意思似的。岐南氣得捶了他一拳:“懶得理你,我去找燕南歌了。我警告你啊,你惹到我了,一刻鐘內彆讓我再看到你,否則把你毒成豬頭!”
他說完轉身就走,半道上又忍不住回想起峸鴻那句話。
——我與它相仿,你為何不問我。
岐南忍不住有點想笑。
這哪兒一樣了。一個是突破到源境幾百年都不敢衝大乘期修士揮爪子的慫貓,一個是大乘期就能提劍懟翻三個源境追殺者的強悍劍修,這差彆可大的沒邊了好麼。
而且他與峸鴻,說到底也不是一類人。再加上那家夥怎麼看都不像個能開玩笑的主兒……
岐南收回思緒,看著眼前的防禦禁製,探出靈力觸動了一下。
很快,禁製被解除,岐南抬步邁入了煉器室。
在穿過長長的階梯後,燕南歌的身影出現在眼前。他掀起眼皮瞥了岐南一眼:“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東西都買到了?”
岐南漫不經心應了一聲:“沒呢,我要的東西二十天以後才有,我懶得等就先回來了。”
燕南歌用嫌棄的目光看著他:“那勞駕你出去,不要打擾我煉器。也不想想我現在是為誰在忙。”
岐南歎氣,拿出了那杆銀色武器往他麵前一擱:“我也不想的,但……”
燕南歌看著這武器微微變形的槍管,額角蹦起了青筋:“才過去了兩天吧,你到底用它做了什麼?”
“也沒什麼,就是……”岐南訕訕道,“威力不夠大,我往子彈裡加了點料……就……”
燕南歌用看死人的眼神看著他。
岐南表情無辜地回望。
燕南歌扯了扯嘴角,冷笑一聲:“最後幫你修一次。”
岐南鬆了口氣。
燕南歌停下手裡的動作,將又煉好的一枚零件歸於一邊,而後拿起了那杆銀白的槍械,手指輕輕拂過槍身上那古樸的銀色小字:“四十年前我與你相識,將這柄‘戮神’贈予你。那時你才合體期巔峰,我以為它足夠陪你數百年,卻未曾想你竟進步得如此迅速。便是那些聲名赫赫的天之驕子也少有你這樣的進境速度,你……當心境界不穩。”
岐南笑:“放心,我有數。這不過是厚積薄發而已。”
燕南歌又看了他一眼,半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低語:“當初我拿出了那麼多種武器任你挑,倒是沒想到你會一眼看中這最特殊的一個。問你來曆,你卻又說與我這小世界來的飛升者不同,本就是在南天洲海邊的漁村中出生。我可真好奇,到底得是什麼樣的經曆才能造就你這樣的人物。”
岐南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我覺得你好像在背著逐光誇我。”
燕南歌:“……你好滾了,出門直走不送。”
岐南哈哈一笑,轉身又沿著原路出了煉器室。
沒想到一離開禁製,又看見了守在門外的峸鴻。他的目光與這人對上,心臟下意識漏跳一拍,倒是沒真的履行自己要把他毒成豬頭的宣言。
“你在這兒做什麼?”他有點奇怪地問。
峸鴻看了他一會兒,悶聲道:“是‘自由’的意思。”
岐南愣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反應過來這人是在補充解釋他道號的意思。
自由……
他有點驚奇地問:“你可是皇天劍門的少主啊,有誰能強迫你?你難道還需要渴望自由嗎?”
峸鴻又不吭聲了。
岐南以為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正好他又想起了另一件事,便揭過了這個話題:“對了,我考慮過了,準備過段時間去你們大荒洲看看。你答應給我介紹煉丹大師這事可還作數?”
峸鴻分毫遲疑也無:“作數。”
“那行。”岐南笑道,“到時候你隨燕南歌先回去,我還有些事,等處理完就去大荒洲找你。”
他從之前起就一直緊繃著的神經終於放鬆了些許,又摸出了一把“雜草”燒著練手,同時隨口問峸鴻劍君:“說起來,我還挺好奇你渡過心魔劫的道心誓是什麼的。劍君大人能不能為我解惑?”
峸鴻抿了下唇,緩緩道:“守源界萬世平安,皇天劍門長盛不衰。”
聞言,岐南恍惚了一瞬,手中的無色丹火也隨之細微晃動了一下。
他發自真心地微笑起來,低聲呢喃道:“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