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南低聲道:“我知道了。”
他和九妖塔修士頷首示意,而後沉默地轉身離開。走出去沒多遠,一道熟悉的聲音忽然在他耳邊響起:“岐南?”
岐南神色微動,抬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隻見一隻通體漆黑的大鳥抓著一個巨大的吊籃從天而降,將吊籃輕輕放在地麵上後拍打著翅膀停在了岐南身前。
岐南抬手擋了擋被黑鳥雙翅揚起的的風沙,仰頭看了看它近五米的身高:“你……燕南歌?”
黑鳥瞧著他:“認不出來了?你不早知道我是妖修了。”
“你是剛從聖魔洲回來?”岐南蹙眉問道。
燕南歌拍了拍翅膀,沉聲道:“對。我和阿清本來是想去聖魔洲找人,卻沒想到呆得久了就發現聖魔洲的氣氛有點奇怪,而後聖魔洲的源靈就突然開始瘋狂孕育金烏……”
岐南聞言心中微微一跳:“然後呢?”
燕南歌說:“我們意識到不對,趕緊收了不少凡人和低階修士然後就逃了。”
聽到他救了許多聖魔洲的修士和凡人,岐南的心情略微有些複雜。他懷疑聖魔洲就是歸元的大本營,但卻暫時又沒有證據。他停頓了片刻,道:“你暫時先彆把那些人放出來,我擔心他們中也有人有問題。”
燕南歌沉默了一下,轉頭看看周圍的場景:“說起來,這裡是怎麼回事?我才離開南天十年不到怎麼就……”
“是歸元乾的。”提到這個岐南心情極差,不想
解釋,“你想知道就去找玄鏡宗修士問問情況吧。”
“等等!”
岐南又停下腳步回頭看向他。
燕南歌化為人形,從吊籃中抱出來一個人:“你先幫我看看阿清他……為什麼……”
岐南的目光在他有些蒼白的難看麵色上停頓了一下,垂眼去看他懷裡的人。
那人身著白衣,五官極其俊美。然而那雙本來邪氣自生的黑眸卻緊閉著,鼻息輕緩,似已陷入沉眠。</岐南皺緊眉頭:“他這是……”
燕南歌的聲音有些發顫:“他……在半路上忽然說頭疼,而後不久又說聽到有一個聲音在說話,再後來就逐漸開始產生幻覺。到最近幾天,甚至都很少有清醒過來的時候了……我……”
他說到這裡時有多說不下去,停了許久後才再次開口:“我很清楚你是一個厲害的丹修,水平遠超一般的大乘期甚至源境,或許你會有辦法幫他……”
在他說話時,一隻通體雪白的紫眼睛貓從吊籃內跳了出來,蹲在虛空中用擔憂的目光看著他們。
岐南抬步上前,將手輕輕按在逐光劍君的額上。
沒有任何異常。
岐南眉頭皺得更緊。半晌後他收回手,搖頭道:“我不知道。逐光是源神級彆的魂修,你也是修為極高的源境煉器師,如果連你們都發現不了異常,那其他人恐怕也機會不大。也許你該去大荒洲找九妖塔的莫疾前輩。”
燕南歌緊緊抱著逐光劍君,僵硬了許久,終於緩緩歎了口氣,苦笑道:“岐南,沒想到六年不見,你居然加入皇天劍門了。”
岐南瞥了眼自己身上穿著的銀白色長袍,笑了笑:“不止,如果你現在出去打聽一下,還會發現我是行墨客這個秘密已經眾人皆知了。”
燕南歌微怔片刻,歎道:“你竟然就是那傳說中的南天洲第一丹修。”
岐南扯了扯唇,心裡記掛著南天洲如今的狀況卻又笑不太出來。
“其實這不是第一次了。”燕南歌摸了摸懷中逐光劍君的眉眼,低聲道,“曾經他經曆了三年心魔劫後也是這樣,無知無覺地沉睡了近百年。我等了他許久,一直怕他……再也醒不過來了。”
心魔劫?
岐南聽見這個詞後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皇天劍門的白蛟們可以通過妖紋,讓天劫誤以為虛界蛟才是本體,從而避免渡劫。
那燕雲澤呢?
這隻白貓模樣的踏虛仙獸早早就被燕南歌收養,沒有血緣親族,身上的返祖妖紋也是燕南歌替它補全的——然而當初他詢問燕南歌渡劫經驗時,他們卻完全沒有提到燕雲澤!
那麼它的天劫又到哪裡去了?
岐南盯著燕南歌的眼睛,有種奇怪的預感,似乎摸不著卻近在咫尺:“燕南歌,燕雲澤沒有渡天劫嗎?”
燕南歌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愣了愣後道:“沒有。靠覺醒返祖妖紋的妖修似乎是不需要渡劫的。”
不是這樣的。
返祖妖紋的妖修沒有渡劫,隻是因為有另一個修士替他渡劫了。
岐南的目光在這三個天劫異常的家夥身上掃過。
燕南歌替衛清抗下了雷劫,而後他成為源境時天劫未降。但他分明並不是逐光劍君的“後裔”,逐光也不可能替他抗下天劫。
踏虛仙獸燕雲澤,明明沒有替它抗下天劫的“老祖宗”,卻也未招致天劫。
逐光劍君衛清,疑似在經受過漫長心魔劫之後留下了後遺症,在歸元掀起動亂時聽見了未知的“低語”,陷入了昏迷。
他們身上到底有藏著什麼未知的隱秘?
岐南微眯起眼,緩緩開
口問道:“我想問一下,逐光劍君是什麼時候開始說‘頭疼’的?”
燕南歌報了個時間。
岐南的心跳不受控製的加快。
這個時間似乎正好是大荒洲源靈湮滅,進入第二周期的時候!
而它的特殊之處就在於——被稱之為“無上偉力”的十二源靈,在此時隻剩下了十個!
這件事與逐光劍君的昏迷之間,會有什麼關聯嗎?
而這個關聯,又會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