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童子,麻之葉也終於看上去沒有那麼瘦弱,獵人也是一副油光滿麵的模樣。
三人對青曉的感激日益加深。
如果係統有好感度,這三人身上的數值絕對已經破表。
果然食物才是拉近人與人之間關係的利器。
“大人!我們到了!”獵人高興說道。
翻過一個小土丘,青曉越過男人的背影,遠遠眺望過去,土丘下的地勢被平整成了整齊的耕田,盛夏的濃綠染進少女的眼睛,一條碧玉般長河橫躺在耕田中央,河麵波光粼粼。
一條窄小的路從腳下一路往村子裡延伸沒入屋舍中,矮小的木屋沿著土路依次排列,散散聚集成村落。
在道路儘頭,與矮小破舊的房屋相比一座高大而顏色鮮豔的神社坐落其中,當然在少女看來,這無非是破爛的木屋和稍微能看的木屋的對比。
總之就是一句話——古代人民水深火熱。
“咳!”青曉抑製了一下自己的吐槽**,往前走去:“走吧。”幾人緊隨其後。
還沒走近村莊,青曉忽然看到遠處樹下一群人站在那裡,這時候不做飯,聚集在這裡…難道是強盜?她警惕起來,準備隨時抽出九月。
走近後,看清人群最前方的人,她又稍微放下了警惕。
一位穿著鮮豔巫女服的老婆婆背著弓箭站在最前方,她銀色的頭發高高紮成一個馬尾,儘管容顏蒼老,但看起來威風凜凜。
這位巫女目光遠遠與青曉對視一眼後,恭敬的鞠躬行了一禮,見她一動,巫女身後的民眾連忙也匍匐下來。
因為離得太遠,青曉完全來不及阻止,莫名其妙白白被幾十個人跪了,她感覺自己折壽的年份可以乘以十了。
“式神求援這才飛去十幾日,大人便如此迅速前來,有幸得大人如此垂憐,實在是這個村子難以承受的福分。”
這位年老的巫女語氣文雅,青曉一聽就知道她認錯人了,連忙解釋。
“雖然不造你在說啥,但我確實不是你們等的那位大人,我隻是路過的,能不能讓他們起來,彆跪了。”
巫女一怔,卻又深深行一禮:“大人您的靈力如此強大,實在難以讓我不誤認為為平安京所來的大人,請您不要怪罪。”
青曉扶額,覺得腦殼好痛,這人怎麼聽不懂人說話的嗎?不能起來說話嗎?跪著說話很好玩嗎?為什麼這個地方的人都很喜歡跪著!她好煩啊!
“不怪罪不怪罪,能讓他們起來嗎,再跪下去我覺得我要折壽了。”青曉走過去想把巫女拉起來。
卻沒想到,這一句話巫女誤認為是怪罪,動作比她還快,直接跪下同其他村民一起深深伏倒在地。
這速度太快了,青曉來不及反應,伸著手表情呆滯,在一群跪倒的人群中不知所措。
青曉:“………………”踏馬的,肝好疼。
少女氣結,又不好再說重話,不然這些人怕是要分分鐘自裁謝罪。
她乾脆扭頭拜托麻之葉去溝通,又狠狠瞪了一眼也想一起跪下去的獵人,遠遠走開。
早在這麼多日被青曉強調多次,已經習慣平等對待這位大人,回到村子裡才發現自己確實孟浪,準備一同行禮的獵人被瞪了一眼,不敢動了,又隱隱感受到巫女那邊若有若無的視線。
他跪也不是站也不是,僵在原地,手足無措。
麻之葉無奈看了一眼少女氣衝衝的背影,囑托童子追上去,又立刻走上前扶起巫女,解釋情況。
青曉一路頓頓頓走到村邊最粗的那顆樹旁,恨恨的踢了一腳地上的石頭,覺得不解氣,又踢了一腳樹乾,然後發現自己的動作太孩子氣了,隨即陷入懊惱中不能自拔。
有人小步走過來,青曉回頭,原來是童子。
現在的童子已經沒有當初可憐的模樣了,皮膚白嫩,臉蛋圓圓的,一雙黑眼睛亮晶晶像兩顆黑曜石,看起來十分乖巧可愛。
其實這些天,童子十分依賴麻之葉,並不親近其他人,雖然偶爾能發現他時不時投來孺慕的目光,但其實青曉並不是與童子很親近。
但是,看到那雙黑眼睛後,不知道為什麼,她下意識的把心底抱怨對這個孩子傾訴了出來。
“童子,聽我說,以後你長大了千萬不要變成這種人。”
童子眨眨眼,點頭。
“隻有最糟糕的人,才會滿腦子自以為是的想法根本不聽彆人勸,這種人吃棗藥丸。”青曉氣呼呼說道。
童子有些擔憂望著她道:“大人,請您不要生氣了。”
少女重重的歎了口氣,蹲下來,對視著那雙漆黑的眸子,認真道:“我不是生氣,而是痛惜。”
童子有些迷茫念著這個詞語:“痛惜?”在他幼小的世界觀裡,從未出現過這個詞彙。
“對啊……”少女目光從他身上轉向更遠的地方,帶著迷茫。
在之前斬殺妖怪後她發現自己並沒有任何心理障礙,最初,青曉認為是自己的心理素質過硬。
但後麵,她又發現其實不是這樣的,麻之葉,童子,巫女和這些村民所作所為中,透露出的對殘酷世界習以為常的態度,讓她十分介懷。
青曉不由自主對著童子說著這個年代絕不會出現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