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安寧走進教室,就感覺班裡氣氛不對。有些人看她的眼神意味深長,尤其男生,似乎還帶著失望。
紀安寧的腳步頓了頓。
那種眼神她熟悉。
她掃了一眼,正看到孟欣雨跟她招手。她走過去,問:“大家怎麼了?怪怪的。”
孟欣雨壓低聲音,氣憤地說:“孫雅嫻說你壞話!”
這個答案,一如紀安寧所料。
孫雅嫻對她的中傷,已經開始了溫柔的前戲。
此時還不過是柔風細雨,微感涼意,後來才是雨打雷劈,無處躲避。
孟欣雨還很生氣,說:“我剛才跟她吵了一架。她說話陰陽怪氣的,聽了讓人生氣!哎,你笑什麼?”
紀安寧目光溫柔,嘴角含笑地看著孟欣雨。
這個班長,大概是班裡最仗義執言的人了。
前世,她跟她不熟,根本沒說過幾句話,孟欣雨便在彆人越說越離譜的時候出麵嗬斥:“好歹是一個班的同學,嘴上留點德行不行!說得一個個跟親眼看到過似的,有證據嗎?有證據嗎!欺負死人不會說話是嗎?不虧心嗎?”
這個厲害的姑娘把黑板擦狠狠拍在了講台上,鎮住了全班。後來同學們才漸漸不再提起她。
這輩子,她們已經算是成了朋友,沒想到這會兒,她已經在為紀安寧出頭說話了。
紀安寧隻覺得心裡很暖,這種暖融化了前世在她心底投下的冰冷。
她不急也不氣,隻問:“她說什麼了?”
“就陰陽怪氣的,先嘲笑你家裡的情況,”孟欣雨說,“然後就開始瘋狂暗示,說你跟一個有錢的富二代曖昧,暗示你……”
“拜金?”紀安寧問。
孟欣雨生氣地點頭:“嗯!”
孟欣雨是知道紀安寧賺錢有多辛苦的。她自己也要打工補貼家裡,很容易和紀安寧產生共情。
稍微把自己代入想一想,就被孫雅嫻氣得要死。
“彆生氣。”反倒是紀安寧反過來安慰她,她向孫雅嫻投去一瞥,淡淡地說,“我去跟她談談。”
“哎?”
紀安寧說完,站了起來,一步步朝孫雅嫻走過去。
家裡隻有一個老人和一個少女,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大多數時候,少女都選擇息事寧人,沉默隱忍。
但沉默不等於懦弱。
經曆過前世,深刻明白沉默的後果是什麼,今生紀安寧更是不願意繼續沉默了。
“孫雅嫻。”紀安寧站在了孫雅嫻麵前,亭亭玉立,濯而不妖,讓人眼前一亮。
孫雅嫻也是個美女,兩個美女湊在一起,更是養眼。尤其是,剛剛在紀安寧來之前,孫雅嫻才夾槍帶棍的說了一通紀安寧的壞話,現在紀安寧忽然找上了孫雅嫻,頓時吸引了全班的注意力。
“嗯?什麼事啊?”孫雅嫻沒想到紀安寧忽然就過來了,心裡有點虛,挺直腰背,說話的時候臉上帶笑,語氣還挺親熱的。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但同學們之前都聽到了她在背後說紀安寧,再看她現在臉上帶笑的樣子,腦子清楚的,就不免心裡嘀咕,覺得孫雅嫻其人……還是不要來往過密吧。
紀安寧不兜圈子,單刀直入地說:“我聽說我沒來的時候,你在背後說我?你對我有什麼不滿,可以當麵來跟我說。”
班裡一靜,響起許多道倒吸涼氣的聲音。氣氛一下子詭異了。
眾人咋舌。這個紀安寧,明明是個特彆安靜沉默的女生,誰想到……說話這麼直?上來就正麵剛啊?
孫雅嫻也被紀安寧的直來直去戳了一下肺管子。她整個人都不自在了,強笑著抵賴:“你聽誰說的啊,彆瞎說,我什麼都沒……”
紀安寧打斷她,說:“這種沒意義的話就彆說了,你說了什麼我大致知道,我就想問你,你究竟對我哪一點看不慣?是看不慣我太窮?還是看不慣有人追求我?”
對孫雅嫻來說,正確答案自然是“兩者都”。但孫雅嫻也不是傻子,說看不起同班同學窮?那是政治不正確!就算心裡真的這麼想,也不能說出來啊。
否則,她還怎麼給紀安寧扣“拜金”的帽子?
男生最討厭的就是女生拜金了!
孫雅嫻把臉繃住,蹙眉作出一副嚴肅狀,說:“你要是非要問,好吧,其實我就是有點看不慣你吊著彆人。”
“‘彆人’是誰?你從哪知道我跟這個‘彆人’的關係?又是怎麼知道我吊著人家了?”紀安寧發出三連問。
同學們中午聽了孫雅嫻那些明示暗示的話,本來已經在腦海裡對紀安寧留下一個淡淡的不太好的印象了,此時紀安寧這三連問一發,頓時把這個印象打破了。
是啊,紀安寧跟班裡同學都不是很熟,貌似跟孫雅嫻也不算熟啊,孫雅嫻是從哪裡知道的紀安寧的事的呢?
孫雅嫻心中微微慌亂。
紀安寧在班裡實在太安靜了,總是給人一種軟弱可欺的錯覺。孫雅嫻這會兒才想起來,周一紀安寧嗆她的時候就十分的牙尖嘴利。